沈菁紋點點頭,心中難得有幾分沉重。
也隻能這樣了。
另一邊,蘇喬急急地趕到蘇府,聽兄姐們左一句右一句的,才明白了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今日蘇弈得了一對翡翠玉鐲子,想著蘇屏向來喜歡翡翠,姐妹二人又許久沒見了,便去了李府。
誰知了府,卻隻有李家長媳楊氏出來與說話,隻說蘇屏這幾日臥病在床,起不得。
蘇弈聽說自家妹妹傷得這麽重,便想去看,卻死活被攔著不許進。說是染上什麽能傳染的病,一會兒說嚴重可怕得很,一會兒又說沒什麽大礙,吃兩日藥就好了。
蘇弈心中覺得不對,卻又奈他們不得,隻得先出了府。一路上越想越不對,便去刑部找了自家大哥,蘇瑝。
蘇瑝正當差,一時走不得人,便命人來了二弟蘇瑱。
蘇瑱子急,一聽說了,便衝到李府去,蘇弈攔都攔不住。
也虧得蘇弈沒攔住,才見到蘇屏的模樣。
蘇屏是躺在床上起不得不錯,可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顯然是不久前造的新傷。原本圓潤的臉頰凹陷進去,整個人像是一枯骨,了無生息。
蘇瑱又去找到了被關在柴房的春梅,這才知道,前幾日李鴻羽喝醉了酒,回家來蘇屏不過抱怨了兩句,他便借著酒勁耍瘋打人,生生把蘇屏打得暈死過去。又因著上次的事,不敢聲張,請了大夫來看,才知蘇屏本有近兩月的孕,這會兒也沒了。
而這一次,李鴻羽出手太重,傷及肺腑,春梅本求著李鴻羽請宮中醫來治,李鴻羽卻怕事鬧開,讓蘇府和寧軍王府知道,便不肯,隻讓大夫開些藥來吃。
春梅求了幾次,李鴻羽便不耐煩了,將也給打了一頓,給關在柴房裏。
蘇弈怒不可遏,也不管李府的人來是勸說還是叱罵,讓蘇瑱帶著蘇屏回了府。
這會兒,除了朝堂未散,蘇征衫還沒回來以外,也就隻瞞著蘇老夫人,怕聽了傷心,傷了子。
“上次我就說該打他一頓讓他吃吃教訓,大哥非攔著我。那小子就是個死不改的,我、我這會兒就找他去。”蘇瑱越想著越氣,轉便要出去,忽的蘇瑯蘇環兄弟兩個連忙把人給抱住了。
蘇沁剛一回來,見著這架勢,不覺有些怕,帶著家中未出閣的妹妹們一起躲到了蘇喬後:“三姐姐,你瞧這事該怎麽辦?”
蘇喬麵沉重:“不太好辦,雖說李鴻羽打傷二姐姐有錯在先。可二姐姐畢竟是李家的人,大姐姐與二哥哥這麽強闖朝廷命的府邸,帶了人出來——說得好聽,是帶,說得難聽,是擄。若是李家一張狀子告到前,大姐姐與二哥哥都有下獄的可能。”
蘇沁有些慌了,從沒經曆過這樣的事:“不會吧,李大人總不會這麽、總不會這麽......”
蘇喬知道想說什麽,隻是李正興無恥的事,還遠不止這麽一點。
前世蘇屏患了惡疾亡,過了大概半年左右,便有人開始傳說,蘇屏是被活活打死的。
當時蘇府並不信,蘇喬也不信,畢竟李鴻羽和蘇屏在人前一直地伉儷深。
可這樣的說法越來越多,反倒是李家先沉不住氣了,李正興還親自來蘇府,與蘇征衫說過此事。
過後不久,又有傳聞說蘇屏是紅杏出牆,被捉在床,李鴻羽一氣之下打死了人,李家顧及著雙方的麵,才推說是生病。
這種消息一傳出來,蘇府當即了眾矢之的,蘇家出閣的未出閣的幾個姑娘,都被人著脊梁骨在罵。當時蘇喬為此鬧騰了好一陣子,非要秦長淮找出是誰傳的。
秦長淮沒想以前那樣找了罪魁禍首供消氣,還鬧了好一陣子的脾氣。隻記得大約半年左右,李正興貪汙之事敗,皇帝大怒,雷霆之下,將李府打得魂飛魄散。
如今一想,給蘇屏潑汙水的事,多半是李正興做的。
對一個死了的人都如此侮辱,能知恥到哪去?
看著一旁憂心不已的蘇沁,蘇喬忽而想到了什麽,湊近耳旁輕聲道:“四妹夫,似乎是在太常司當差?”
蘇沁點點頭:“念存如今是掌辯。”
蘇喬看了眾人一眼,確認沒人注意到們的竊竊私語之後,方才輕聲道:“晚些時候,我讓人送些東西給你。你讓四妹夫想辦法查一查,說不定能救下二姐姐們。”
蘇沁好奇,卻也知這會兒不是發問的時候,便點了點頭。
約莫一個時辰後,蘇征衫來了,麵不虞,了蘇瑝兄弟幾個出去,徒留些兒家在屋中。
蘇喬這才敢走到蘇弈邊,蘇弈早氣得哭了起來,這會兒還紅著眼睛。
“大姐姐還好吧?”蘇喬遞了杯參茶過去,蘇弈接過來,想喝,卻又喝不下:“我倒還好,隻可憐屏兒。若我今兒沒去看,隻怕過幾日隻能看見的了。”
蘇弈說著,又想起了蘇屏的模樣,淚珠子一個勁地往下掉。
“姐姐快別傷心了,待會兒母親進來看見,又要生氣了。”蘇喬道,提到王氏,蘇弈明顯想起了什麽,臉白了幾許。
蘇喬讓青溪打水來給蘇弈洗臉,一麵道:“姐姐今日也太衝了些,二哥哥行事不顧後果便罷了,姐姐怎麽也糊塗了?”
“若不把屏兒搶回來,讓死在那裏不?”蘇弈不滿道。
“喬兒不是這個意思,姐姐大可一麵派人回家告知父親母親,一麵與們僵持著。這件事,說到底是那邊理虧,可這麽一鬧——李大人畢竟是中書侍郎,姐姐這是私闖邸。再者,二哥哥是男子,就怎麽闖了後院眷的住所,於理於法都不合。三來,三姐姐畢竟嫁了人,夫家不允的況下,除非娘家父母執意,不然是不得輕易回府的。上次是因為二姐夫理虧,才便罷了,而如今,三宗罪一同算上。那邊又怕咱們為著姐姐生事,定然咬死了不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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