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衛營的人趕到時,蘇喬他們已經被蘇征衫去了房間裏。趁這個時間差,蘇弈了人來,問清楚王氏被查出的那些“罪狀”,聽著聽著,蘇喬的心就涼了幾分。
下人說出的這些事中,有幾件是蘇喬知道的,而其他的,也像是王氏會做的事。
唯一能確定是攀誣的,便是謀害蘇老夫人一事。
尤其提到與老夫人相關的那些證據證言,都是與甄萍對證過的,蘇喬便知癥結所在了。
有著其他的罪名在前,蘇征衫更會相信甄萍所說的話。而王氏與甄萍的恩怨,也並非一日兩日的了,此次機會落井下石也不是不可能。
更有甚者,這次的事,就是甄萍謀劃的。
可沒有證據證明這一切,況且蘇征衫下了令,不許他們兄妹摻和進此事。
這會兒說著是進房間裏休息,可門外的小廝哪裏會允準他們出去。
王氏是什麽況,他們半點也不得知。
“三姐姐也別太擔心了,四哥哥不是驍衛營的人嗎?母親的事,一時半晌下不了定論,過了今兒,四哥哥再想想辦法,應當便沒事了。”蘇沁勸道,蘇喬經過這一番折騰,臉一直不太好,方才蘇征衫請了大夫來看,也說了些胎氣。
若是這會兒再著急上火,方才的安胎藥也就白吃了。
“瑯兒沒用。”蘇瑝搖了搖頭,他是親屬,辦案時便該避忌。若是平時去說說,買個麵子倒也沒什麽,可這一次,是父親親自報的案,也是父親親自與周愈周中正打了招呼,瑯兒變是有滔天的本領,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大哥哥總該想想辦法才是,總不能讓母親就這麽了獄,母親年紀也大了,哪裏得了這樣的苦楚。”蘇弈到底還算鎮靜,卻也隻是相對而言。
仔細想了一番,竟發現自己沒半點法子。若是請夫家幫忙也不是不可,可蘇征衫盯著此事盯得太,一旦被發現了,便會以為王氏與他們串謀,那些事,便不是王氏做的,也是百口莫辯了。
蘇瑝一時也沒了辦法,隻是沉著臉皺著眉。
“環兒覺得......其他事尚且不提,祖母一事,定然不是母親所為......偏這麽巧,祖母子不適不想喝參湯,那碗參湯偏偏就出了問題。這事才一出,便接二連三的發現了母親這些年來的許多‘事跡’,想來定然是有人在背後縱著這一切,隻要能把這個人找出來,便可證明母親的清白了。”蘇環開口道,也不知是不是蘇喬的錯覺,總覺得蘇環比起以前,整個人要沉穩了許多。
“說得容易,那人來勢洶洶,是早有準備,又怎麽會輕易被咱們找到。”蘇弈搖了搖頭,蘇瑝卻不這麽覺得:
“找到那人不難,難的是找出證據證明此事是所為——在驍衛營結案之前。”
蘇瑯當即聽出了蘇瑝話裏的意思:“大哥可是知道是誰了?告訴瑯兒便是,瑯兒去審他。”
蘇瑝搖了搖頭:“是甄萍嬤嬤。”
蘇瑯一滯,別說現在闔府上下要瞞著蘇老夫人此事,便是將來紙包不住火不瞞了,他也不能對甄萍怎麽樣。
甄萍是蘇老夫人的陪嫁,與蘇老夫人是自一起長大的意,要想,蘇老夫人第一個就不同意。
“就沒別的辦法了?”蘇瑱煩躁地將杯中水一飲而盡。
蘇弈卻是大為不解:“甄萍嬤嬤為何要這麽對母親?”
平日裏雖見甄萍與王氏關係不算太好,卻也沒針鋒相對,更不至於有什麽仇恨。
“長輩的事,不是咱們小輩能在私底下嚼舌的。與其探究背後的原因是什麽,倒不如趕想想辦法。”
“便是要弄清楚背後的緣由,才能證明此事是甄萍嬤嬤陷害。如若不然,到時即便找出了證據,隻要沒有機,甄萍嬤嬤再一口否定,祖母也好,毒芹也罷,都是不會相信我們的。”蘇瑯道,“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蘇瑝不語,蘇弈便也著急了:“事關母親的安危,哥哥還瞞著做什麽?咱們不是在背後議論長輩,而是為了救母親而想辦法。”
蘇瑝歎了口氣,將那段曆史緩緩道了出來。
當年王氏才剛門,蘇老夫人便開始教理著府中事務,逐漸也放權給。王氏事公正,向來不講什麽麵,這一點也讓蘇老夫人和蘇征衫很是喜歡。有一次,甄萍的親家犯了點錯,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甄萍便親自來求,請王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
王氏卻不理會,依舊扣了一月的月例——甄萍本也是這府裏能拿主意的人,王氏來了之後,許多事若未經過而隻征求甄萍的意見,王氏是會一一駁了的,漸漸地,便將甄萍手中的權力奪了來。甄萍便一直懷恨在心,在蘇老夫人麵前,也沒王氏的幾句好。蘇老夫人向來信任甄萍,與王氏的關係,也漸漸差了去。有一次甚至嚴重到要讓蘇征衫休妻。若非當時年的蘇瑝在蘇老夫人懷中哭了半宿,哭得老人家心,王氏隻怕已拿了休書。
二人的梁子越結越深,好歹明麵上是和氣一片。真正打破這層假象的,是甄萍兒子出事那一次。
甄萍的兒子得了重病,藥方中,需得一味上了百年的野山參。
人參不難尋,可上百年的,卻稀珍貴。偏生王氏的舅舅是做這方麵生意的。上百年的野山參有兩,甄萍當時來求王氏,跪下連著磕了幾個頭,王氏都不肯鬆口。後來是蘇老夫人知道了,來幫忙說。
王氏自不敢不賣蘇老夫人的麵子,便寫信讓舅舅送來。也不知是天意還是人為,路上遇見泥石流,耽擱了些時日,等將野山參送來時,人已經不行了,便是熬了藥灌下去,也無濟於事。
盡管王氏一直解釋,蘇老夫人也勸了許多次,甄萍卻認定了是王氏有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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