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眼前制微啟,一名執事示意可以進,順著山道直走,走到護心池便能見到院長。
喬喬道過謝,規規矩矩走進藥香四溢的臺地,順著方塊青石板山路往上走。
穿過一藥圃、藥池、藥廬,遠遠便能看到護心池的草琉璃頂。
天幾乎全暗,蓮燈正在一盞盞亮起。
忽然,聽到左邊一人來高的藥草叢株后面傳出詭異的哭聲,伴著山風,嗚嗚地噎,十分瘆人。
喬喬:“!!!”
蓮藥臺如今防備森嚴,怎麼可能有人在這里哭?
屏住呼吸,側耳細聽。
那聲音得極低,似是從指中出來的,極哀傷極凄婉,聽了片刻,喬喬也被勾起些悲慟。
深吸一口氣,按捺住“怦怦”猛跳的心,小心翼翼地繞過藥草叢株,提心吊膽了過去——
這一,直僵在當場,呆若木。
蹲在藥草叢株后面捂哭的人,竟是那鐵塔般的壯漢,漠北王,林霄。
第46章 一擊離
漠北王林霄。
前世勾結神嘯國,放數十萬鐵騎,踐踏大夏河山。
今生初見,在山門憑借一剛烈氣勢,生生將離霜退三丈。
長九尺,虎背熊腰。
此刻,鐵塔壯漢蹲在藥草叢后面,委委屈屈蜷一大團,抱著膝,掩著口,哭得嗚嗚嚶嚶。
“阿母……嗚……嗝兒。”
視線相對,兩個人僵了一模一樣的木。
半晌,林霄磕磕問:“你是醫、醫師?”
外間對漠北王的評價向來是天生巨力、有勇無謀。他這個人枝大葉,顯然沒能認出喬喬正是在山門“搗”的人。
喬喬眸輕閃,運用春秋技法回道:“我是院長與大儒的親傳弟子。”
“啊!”林霄撐著地面爬起來,正向抱了抱拳,“阿母的病,拜托高才費心費力啦!”
喬喬被夸高才,毫不心虛,只道:“應該的。令堂況如何,你為何躲在這里哭?”
說起這個,林霄黝黑的大臉一垮,訕訕道:“傅監院說蓮藥臺封,夜間無人出來著……咳,不提那個!阿母暫且還好,我就,就是心疼阿母,阿母苦,我……”
說著說著,聲音發哽,巨目中再一次蓄起了兩泡淚。
他抿一對厚,倔強地將頭擰到一邊。
他母親暫且還好?這話喬喬一點兒都不信。在看來,林霄之母應當早已經邪發作,他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略略沉,義憤填膺道:“西梁邪道真是該死!”
聞言,林霄雙眼陡然綻出兇芒,雙拳一,指節噼啪作響。
雖未發聲,殺意已凝實質向四周開。倘若眼前有西梁人的話,喬喬毫不懷疑,林霄必定會一手碎一個腦袋。
定了定神,一正氣且不懷好意地說道:“西梁邪人是該死,但大西州韓氏罪過也不小啊。”
“嗯?”林霄虎目微瞇,“此話怎講。”
“若不是韓氏懈怠防備,沒能守好西部防線,西梁邪人又怎會輕易便潛進來布下邪——漠北王,換你,會將神嘯騎放國境麼?”
故意問出最后一句之后,喬喬的心臟不在腔中劇烈跳起來,用盡全部意志力制住呼吸,令氣息分毫不。
死死盯住林霄的眼睛,不錯過一最細微的神。
只見林霄愕然一瞬,旋即然大怒:“韓致狗賊!老子與你不共戴天!”
喬喬:“……”
此人對的試探毫無反應,倒是徑直遷怒上了鎮西王韓致。
沉片刻,并沒有貿然下判斷,只斂衽告辭:“我先去尋老師。”
“哎哎,高才慢走。”林霄下對韓老狗的火氣,黝黑的臉膛上出笑容,微垂下腦袋,目送離開。
喬喬一擊離,留漠北王在原地咬牙切齒痛罵韓氏。
*
喬喬踏藥廬,一眼便看見院長他老人家翹著,窩在藤椅里面旱煙。
“跟大林子聊了什麼?”他閑閑問。
喬喬知道整座昆山都覆有巨陣,陣中,眼前這位陣道大宗師的實力可謂深不可測。于是并未瞞,直言道:“說了幾句韓家的壞話,讓漠北王尋韓老爺子晦氣去,省得他閑來找我麻煩。”
院長擱下紫砂煙斗,勾著背噗噗直笑。
笑了會兒,小老頭擺擺手道:“可不是嘛,回頭你韓師兄娶不著媳婦,他老子保不齊真要賴你。你懂得先下手為強,很不錯——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嘛。”
喬喬嘿嘿笑。
雖然殿下告訴過院長是只深藏不的老狐貍,但是對于來說,院長是不是狐貍其實并無區別——只要在自己理解的范圍與院長打道便足夠了。
譬如現在,院長夸,便得瑟。
“話說……”院長悠哉道,“二十日晉先天境,還不錯,沒給我丟人,出門在外別人問起來,要多提一提你老師我的功勞。”
喬喬:“學生謹記。那老師,關于靈氣外放傷敵、固防之道,您一定有箱底的訣傳授于我?”
院長:“……”
瞅瞅這厚無恥的勁兒,不愧是他嫡親嫡親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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