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泠州出了貪污的大案,使得皇帝避暑之行早早結束回了京城,調查了兩三個月之后,那些案子才有了結果。
周家被誅九族,家中抄了個干干凈凈。
其他涉事員,與周家親些的皆難逃一死,抄家流放,有些則革職后貶為庶人,往后三代不可參加科舉,不可仕。
浩浩的刑死了很多人,泠州的場被翻新,新的員走馬上任,陸續來到泠州。
此為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則是泠州富豪杜員外要為自己的父親大辦壽宴,集全城之人為其父親祈福祝壽,凡是前往壽宴寫賀詞之人,都可領一兩銀子。
也算是積德行善,為城中貧寒的書生送上冬日里的一盆炭火。
宴席辦在壽灃山,那里栽了滿山的梅花,正是開放的季節,風景如畫,再趕上這樣一場宴會,必定是萬人空巷,熱鬧非凡。
蘇漪早就收到了杜家送來的邀帖。
紀家本就與杜家有人往來,先前紀盈盈的及笄宴時,杜員外還親自來送禮。雖說紀昱牽扯到了貪污一事被關在牢中,但上頭并未降罪到紀家,等事塵埃落定后反手給紀昱安排一個揭發上級員貪污一事的功名,也不是沒可能。
杜員外捐了個掛職的閑,但本質還是商人,懂得其中利弊,才不管如今紀家是什麼況,也向紀家遞了邀帖。
這日一大早,紀云蘅就被六給喊醒,換上了秋香的金織短襖和暗紅的卷云長。
困得直打哈欠,坐在鏡前眼睛,任由六給綰發,來回折騰了一個時辰,才將人拾掇好。
上所穿的月華錦在泠州是買不到的,是蘇漪托人從京城買回來的。
織金的暗繡紋樣藏在襟,袖擺和擺,一朵朵如意祥云組致的圖案,并不張揚,但站在日下一照,就細細地閃起來。
六將的發髻半綰,只戴了那白玉金簪,順的黑發垂下來,描了黛眉點了朱,致漂亮。
推門而出,站在院中,便是百花凋零,枯黃的樹葉落了滿地的冬天,也如春日新的芽一般,朝氣蓬。
蘇漪從見到的時候就開始笑,合不攏地帶上馬車,見臂彎里還挎著一個花籃子,就問,“這是什麼?”
紀云蘅拍了拍籃子的蓋,“是給杜員外的嫡子帶的見禮。”
蘇漪滿眼驚訝,心說佑佑竟如此上心,還主帶了見禮,有這番心思,還怕兩人不?
“送的是什麼東西呢?”
“水果。”紀云蘅答道。
極其滿意地點著頭,滿口夸贊,“佑佑真是聰明的好孩子,生得漂亮還如此懂禮節,誰能不喜歡?”
紀云蘅嘿嘿笑著,像是很贊同這句話。
壽灃山在泠州地界的邊沿,出了城后要行上半個時辰才到。
紀云蘅躺在蘇漪的懷里睡了一覺,聽到了外面的吵鬧聲才慢慢蘇醒。開窗簾往外看,就見山腳站了許多人,正排著隊,遠遠看去如蜿蜒的長龍一般。
“好多人啊。”嘆一聲。
“這都是前來祝壽的人。”蘇漪也往外看,道:“這杜員外好大的手筆,為給父親祝壽,怕是要花個千八百兩銀子,不過這也算是積德行善的好事。”
“杜員外是個好人嗎?”紀云蘅問。
“有些人,不能以好和壞來評價。”蘇漪道:“佑佑現在不懂,以后就明白了。”
馬車行駛上山,到了山頂自有人接待,兩人下了馬車。
家丁提著賀禮在后跟著,紀云蘅則挎著小籃子與蘇漪并肩而行,一路上蘇漪遇見不人,不斷停下來與人寒暄,每次都要向人介紹紀云蘅的份。
早前幾個月,紀家在泠州可是風頭不小,后來的貪污案子由紀昱牽出來,更是讓紀家聲名大噪,此刻眾人來到紀云蘅跟前,即便是不認識,也要客客氣氣地夸贊幾句。
來到山莊的口,杜員外正站在門口與人說話。
杜員外大名杜旗,正值壯年,蓄著胡子,眉很濃,不笑時讓人覺得頗有威嚴。
他像是特地出來迎接貴客,蘇漪見后道了聲巧,帶著紀云蘅上前,拱手行禮,“員外郎,多日不見,瞧著又年輕些許呀。”
杜旗轉眼看來,見識蘇漪,也笑臉相迎,“蘇老板過獎了。”
“今日來祝賀令尊大壽,帶了些薄禮,還杜員外莫要嫌棄。”蘇漪擺了下手,讓后的家丁將賀禮送上,讓杜家的下人記錄在冊。
杜旗笑著將往里迎,“蘇老板說笑,你能來就是杜某有面子,還帶什麼禮。”
三兩句客套話說過后,蘇漪假意張了一下,問道:“怎麼沒見令郎隨你一起迎客?我家孩子聽聞他學識淵博,才出眾,特帶了些小禮來結呢。”
杜旗將視線落在紀云蘅的上,先前也聽自家夫人提起過蘇漪的心思,自明白言下之意,便道:“他先前在京城的同窗正巧來了泠州,正招待著,我讓下人帶著小姑娘去找他。”
蘇漪拍了拍紀云蘅的肩頭,笑說:“去吧,我去前堂與人打招呼,若有什麼事直接找我便是。”
紀云蘅點頭應是,挎著小花籃跟著杜家的下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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