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早就沒有了爹娘,當初在豆花店里跪在地上喊了楚晴一聲娘,從那時起就打心底將楚晴當作娘。所以向紀云蘅請辭,想要跟隨楚晴回到的老家。
紀云蘅自然沒有任何理由阻攔,給了六一個大大的擁抱,并且悄悄把自己存的所有銀兩都拿了出來贈給六,因為知道往后余生可能再也不會見面,所以這便是最后一別紀云蘅所送上的禮。
六給紀云蘅磕了個頭,最后與楚晴一起離開了。
紀云蘅在門口相送,遠遠看見馬車消失在視線盡頭,這才著眼淚悵然若失地回了房中。送走了兩人后,的心也像是空了一塊,呆呆地爬回床榻上躺著。
夜間許君赫回來,從荀言口中聽說了楚晴和六離開的事,面上沒什麼表地點了點頭。其后他沐浴后換了干凈裳,來到紀云蘅的寢殿外敲門。
紀云蘅慢吞吞地爬下床去開門,就見許君赫站在門外,著單薄的淺青長,墨黑的發用簪子束著,散下來的發披在肩頭,發尾還墜著水珠。夏夜暑氣難消,許君赫的上卻冒著一清涼的氣兒,笑地看著,“哪來的苦瓜了?”
落寞許久的紀云蘅迫切地需要安,一句話沒說就往前撲,抱住他的腰往他懷里。
許君赫將抱了個滿懷,帶著人往里走,順手關上了殿門。殿中竟然沒有點燈,一片漆黑,只有月過窗子照進來微弱照明。
“怎麼沒人點燈?”許君赫心道難怪方才開門那麼慢。
紀云蘅把臉埋在他膛悶聲道:“六跟著晴姨走了。”
許君赫摟著走到燈邊,取下邊上放著的火折子,隨口道:“這是埋怨我沒有安排好人伺候你了?”
紀云蘅一下子仰起頭,差點撞上他的下,“我何時說了?不要污蔑我!”
許君赫邊噙著笑,將燈芯點燃,燈罩給蓋上之后,周圍便被瑩瑩芒照亮。
紀云蘅算是看明白了,這個人無時無刻都要想辦法捉弄。于是用腦袋撞了一下他的心口,卻不想這人的膛邦邦,反而撞疼了自己的腦門,悄悄地手了。
許君赫大笑,將拉到涼榻上坐,問道:“聽說你將私藏了許久的存銀都給送出去了?怎麼這般慷慨?”
紀云蘅撇著道:“統共也沒有多。”
幾十兩白銀,便是再拮據,一兩年也就用完了。
六和楚晴往后還有很多年,這麼一點銀錢也就占了們生命里很的部分,陪伴不了多久。
許君赫將攬在懷里抱住,哄道:“人生多得是分離。天下百姓那麼多,人海茫茫中你們相伴同行過一段路,已經是緣分。你只需知道們往后過得好,不會再欺負,如此就足夠了。”
“那我怎麼知道們往后會過得很好呢?”紀云蘅輕聲道。
“這好辦,我派人去當地府知會一聲,讓人看顧著,行不行?”許君赫將往懷里摟了摟,讓坐在自己的上,仰著頭著,輕哼道:“當初我回京城,你都會用‘相知無遠近,萬里尚為鄰’來勸解自己,怎麼到們走了你這般郁郁寡歡,心中不舍?”
紀云蘅大為吃驚,“良學怎麼知道?”
“你那小破院是我讓人去收拾的,所有東西都掏空了,我去檢查過,看見了你先前寫的那些東西。”許君赫出了些許像是要邀功的神。
對于清理紀云蘅的小破院,他倒是頗為興趣。從里面搬出來的東西都充滿著紀云蘅的氣息,有自己手做的那些丑得慘絕人寰的玩,還有平日里看的書,在上面寫寫畫畫的容,以及寫的文章和習字。
從字里行間去猜測紀云蘅在寫下這些東西的時候想些什麼,一度為許君赫的消遣。
紀云蘅也沒想到許君赫竟然猜出那一行詩是在他離開泠州之后寫的,頓時心里有了些敬佩,更因為許君赫還在認真檢查自己院中的東西而開心,就俯在他耳朵上親了親。親完反倒自己先紅了耳朵,將腦袋落在他的肩頭枕著。
許君赫著的手指把玩,讓整個人都靠在自己上,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這兩日在泠州的事差不多忙完了。”
紀云蘅一聽,馬上又坐起來,“是不是要去京城?”
許君赫笑著看,沒應聲。
紀云蘅想了想,“我沒什麼東西可收拾的,什麼時候都能走,盡快出發就最好。”
已經很久沒見到蘇漪和小狗學學了,甚為想念。
許君赫還以為會對泠州萬分不舍,沒想到倒是迫不及待要出發了。
他抬頭湊過去,親親的角,應道:“好。”
他擁著紀云蘅,手掌輕輕地著的背,像著一只小貓,慢聲道:“泠州與京城之間隔了千山萬水,路途遙遠,你可不能走到了一半喊著要回來,也不能去了京城后改變主意,嚷嚷著要回家,知道嗎?”
許君赫心里到底還是沒底。
紀云蘅沒出過遠門,這一趟出去,可不是三五天就能到達目的地的。長那麼大就沒出過泠州,乍然讓踏上遠途,誰知道會不會走到半道上改變主意。
他如今能夠覺出紀云蘅喜歡他,也知道是愿意跟著他去京城的。
但若是紀云蘅對他的喜歡,抵不過對泠州這出生之地的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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