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又做噩夢了。

這一次的夢境，與以往每一次都相同。

但也有不同的地方：他夢到了一種很真實的冰冷與快要溺死的覺，而就在這種覺的最深對著他出手，艱難地求救。

“暮寒哥哥……”

“暮寒哥哥救救我……”

“暮寒哥哥……”

暮寒不顧自己的命，也要拼了命地往下沉。

他努力去抓的手。

可水下實在太冷太憋悶，他的終于超出了承極限。

就在他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溺亡的時候，卻渾一怔地蘇醒了。

著悉的房間，暮寒安靜地躺著，渾的汗漬黏膩，他起去沖澡，洗了一半將熱水換了涼水，閉著眼沉浸在花灑下這種覺。

“太真實了……”

“太可怕了……”

天亮，福壽跟十八陪同暮寒坐上了返回南英的航班。

他要去尋找一個答案。

國子監。

百里燁接到了暮寒的電話，說是晚上過來流云宮是晚飯，讓他們等他。

百里燁便給沈流素打電話。

沈流素也想暮寒了，是真心把暮寒當親兒子一般看待的，立即讓管家準備暮寒吃的菜。

考慮到暮寒只說來流云宮，并沒提起要去儲妤宮或綰儀宮，所以百里燁夫婦便暫時保，沒有跟倪嘉樹他們那邊這個消息。

孩子臨時回來，肯定是有事的。

見面再說就知道了。課間，春竹班的司業過來請示：“李素貞的緒一直不穩定，早上過來就在哭，上課的時候還算好，可一下課就哭，我們好幾個司業都發現了。我的建議是去宮醫

院為請一位心理醫生過來，但是樊司業說……”

百里燁容如常：“樊籬說什麼？”

他又道：“樊司業說，李素貞同學家庭況特殊，恐有些事不方便讓外人知曉，不宜宣揚出去，所以讓我過來問問您，您是否有時間跟這個孩子聊聊？”怕百里燁以為他是推卸責任，他趕又解釋：“我已經與這孩子耐心談了半個小時，對我并不信任。李素貞是個讀書的好苗子，次次考核都是第一，進國子監

讀書兩年，已經升班兩次了，可是的家長似乎并沒有什麼覺，寫的周記、作文里……也跟別的孩子不同，從未提起過家里任何人、任何事。”

百里燁沉默了一瞬。

昨天素貞攔子孺的車，這件事國子監都知道了。

不過也只有老師們知道而已，是門衛告訴司業，然后百里燁下令讓門衛止宣揚出去的。

百里燁雖然沒有親自教導過素貞，但是這個學生學國子監兩年，百里燁還是非常清楚的況的。

真的是個讀書的好苗子。

的聰慧與靈甚至比子孺還高。

他曾經跟沈流素私下說過這個話題，畢竟每次考核都第一、每次升班都有，這種事在國子監競爭如此激烈的學府，真的很罕見。

當時沈流素還笑：“這：“這李家的好基因都是傳給兒的吧？李萌琦是學霸，李素貞也是學霸。”

百里燁看了眼墻壁上的掛鐘。

“把帶到我這里來，我跟聊聊吧。”

“是。”

不到五分鐘，素貞已經被帶上來了。

眼眶是腫的，材纖瘦，五很漂亮，頭發有些，看著像個小可憐。

“學生李素貞，見過祭酒大人。”

說著，對著百里燁的方向鞠躬，起后站在門口。

百里燁喚進來，才敢在門口了鞋，然后赤著雪白的雙足，也不敢去看鞋架上是否有合適的鞋，就這麼一路走了過去，規矩地站好。

百里燁覺得過于謹小慎微了。

這樣的孩子，活得很累。

“那邊有清水和一次巾，你去把臉跟手洗干凈，再過來坐下。”

“是。”

“去穿鞋，涼從腳起，別冒了。”

“是。”

簡單的對話，百里燁發現很順從。

他皺了皺眉，李昊哲夫婦明明是很不容易才有的這對龍胎，按理說，不該如此重男輕吧？

如果不是家庭生活長久打，這孩子怎會是這樣一番況？

看似乖巧有教養。

實則心惶恐忐忑，竟給人一種如履薄冰、度日如年之。素貞洗了臉，洗了手，自己還把臉盆里的睡給倒掉，把臉盆拿到水池前洗干凈再端一盆清水放到原來的位置，還趴在地上把地板上不小心落下的水滴都得干干

凈凈。

對著鏡子整理儀容，再回到百里燁邊：“祭酒大人，我洗好臉跟手了。”百里燁聲音和了些：“坐吧。見你緒低落在哭，司業們都很擔心你的況，大家都很關心你。還在上學的年紀，績又如此優異，本該是父母掌中寶，也本該

沒有后顧之憂更好地學習才是，有任何心事，你不方便跟司業說的，你可以跟我說，我可以替你分憂，再酌替你做主。”

素貞抬頭著百里燁：“祭酒大人，國子監是有校舍的，我可不可以從今天開始住校？”

百里燁目微：“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你現在有什麼困難？是家里……重男輕嗎？”素貞眼淚嘩啦啦地落下來：“祭酒大人，素貞只想逃離那個家，然后拼命學習、快快長大，再也不回到那個家里！素貞、素貞想找大哥，您也曾經是我大哥的恩師

……”“孩子，”百里燁打斷了的話：“子孺是我的學生，他在國子監升班，升到了我班里，然后我一直帶著他，對他的本，我算是了若指掌的，他之所以留在宮中

為皇子，也是因為當年他自己命懸一線，宮后養傷，又在養傷期間救了陛下一命。”

素貞忙道：“我也被家里長輩毆打，只是不到命懸一線的地步！”百里燁著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想宮，走子孺的路，這是行得通的，因為儲妤宮的皇夫陛下與你爺爺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看在你爺爺的份上，他若知道你在李家苦，你再哭求一番，他留你在儲妤宮里養著不過是舉手之勞，也是極為符合他格的做法。他年輕時候不停做善事，他就是佛經里說的那種，生來就為悲天憫人而活著的人。帝陛下就是他憐憫善舉下有了聯系，才喜歡上，才走到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