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明知這個陷阱下不僅是萬丈懸崖，還遍布著刀刃，他也要跳下去。

    簡單的三言兩語讓陳固知道了霍雲深的決心，他聽了後，嗤笑般地說霍雲深愚昧，不過後來他還是給了景然所在的地址。

    陳固的技拔尖，立於全國的頂端，景然再神通廣大，也未必猜得到他能如此之快就找到正確的位置。

    所以霍雲深也沒猶豫了，帶著一隊人，包圍了景然所在的工廠。

    陳固給的地點顯示，景然在的地方在郊外的邊緣，很偏僻，後方更是有一片森林，雖說裏頭會有不定的危險，但中央的湖、湖周圍的大片空地可以作為直升飛機的臨時升降點，而周遭的大型樹木更是很好的遮蔽。

    恐怕除了悉這片森林的村民，其他的人都很難輕易抓住逃進去的人。

    景然選了個好位置。

    霍雲深沉默地睨著不遠的破舊工廠，外牆都是些紅磚著，白漆早已掉得差不多了，不牆壁還畫些著字，因為年久失修，字被雨水溶解一塊塊的，看著有了森的覺，而工廠的門口僅有一個鐵門，隻用鋼圍了一圈開口那兒，破爛程度甚至隻需要年人一腳便能打開。

    此刻，工廠周圍也相當安靜，沒有半分像有人的模樣。

    不能貿然進去，會打草驚蛇，所有人都沒，等著霍雲深的口令。

    有個一直站在霍雲深旁邊的，側頭問他，“boss，這裏不像有人。”

    霍雲深抿了抿。

    陳固從來不會錯，而且陳固也並沒有理由與他對立。

    可連探測儀都看不到有人，那便是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景然提前了手腳導致探測儀的失靈，另一個是景然早就得知了他的計劃，已經將人帶走了。

    霍雲深認為不可能是第二個選項——自從從陳固那兒取得了準確的位置信息，霍雲深就派了人守在這兒，偶爾有黑人進出，卻並未看見景然的離開。

    所以他覺得，景然依然在這。

    霍雲深看了眼手表，指針不斷地行走著，他的耐心也一如那被磨蝕的齒，正在逐漸耗。

    “不等了，按照計劃行。”他下了命令。

    所有人來之前已經被安排好了，在什麽位置要做什麽，他甚至帶上了殺傷力大的武，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景然會耍花樣。

    安排好後，霍雲深隻撞開了鐵門。

    工廠裏頭依舊寂靜，唯有偶然呼嘯的風回吹樹枝，回響著窸窣的聲音。

    霍雲深頭也不回，徑直走進了工廠裏。

    沒走多久，裏麵就亮起了刺目的燈，直衝霍雲深，以至於他必須稍微用手臂遮擋這強，過了一會兒，他適應後才放了下來。

    景然就坐在他的前，距離不過兩臂遠，方才黑漆一片，他沒發現。

    “你來了。”他先開了口。

    “你好像不驚訝。”霍雲深垂眸睨著他。

    “你也沒有驚訝，不是嗎？”他笑了，笑著笑著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有從他的角淌下，順延著他的下流到了脖頸。

    霍雲深蹙眉，“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你被騙了，被我騙了，是我贏了，沒想到嗎？”景然大笑了起來，上的傷口因為他的作太大有些裂開了，腹部的服被染得更紅了，而他角的也流得更加兇猛，甚至咳嗽的時候都會帶著。

    他的傷很重。

    霍雲深看著他滿臉青紫，雙手和雙都被捆綁著，還有被糊得快要看不清麵容的模樣，冷笑了聲。

    原來是打這個算盤。

    霍雲深始終麵無表，景然笑著笑著就不笑了，麵容變得猙獰，忽然怒目而視，“你為什麽不怕？”

    霍雲深都還沒說話，下一刻，屋外便傳來了震天的警笛聲，穿了周遭的一切，徑直傳進了工廠裏，如雷貫耳，驚醒了兩人。

    這是景然的計劃，所以他一點都不震驚，隻是勾著角，帶著期待的眼神一直盯著霍雲深，似乎在企圖看到霍雲深恐懼的表。

    可他還是沒有得逞。

    因為霍雲深僅僅隻是退後了兩步，漠然地看著他。

    這種目，景然還記得，就如同當年他被欺淩時，霍雲深看著他的目。

    一模一樣。

    景然的麵部表已然沒有控製，擰了一團，齜牙咧，猶如地獄的修羅。

    霍雲深看了，隻覺得好笑。

    如他和陳固猜測的，景然果然選了最愚笨的那條路。

    他緩緩地從口袋裏出了一煙，叼在裏，慢吞吞地在景然麵前用打火機點上，煙霧從口裏吐出的時候。

    有個人影在霍雲深後出現。

    景然一直注視在霍雲深上的目被吸引去了，頃刻間，他愕然地止住了嘶吼和猙獰的表，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癡迷地看著不遠站著的人。

    那個人還未有任何作。

    坐在椅子上的景然先歇斯底裏地掙紮了起來，他憑著嚴重傷的，從凳子上掙下來，以一種蟲子爬行的方式，向著那人挪而去。

    速度極慢，霍雲深沒有阻止他，隻是抬了抬下頜，示意那個人說話。

    那個人亮了自己的手指，上麵有著顯眼的戒指。

    “我要結婚了。”

    就這輕得被風一吹就散的一句話，擊潰了景然的一切。

    他先是再次大聲笑著，後又出了瘋狂的表，眼神裏著殺人的，一張臉，上半張想要殺人，下半張卻是在笑著，眼裏甚至流出了眼淚，因為臉上被糊著，淚水流著流著與混合了可怖的淚。

    景然如今看起來，就是地獄。

    這般的景象，就連霍雲深特地找來的那個人都恐懼不已，出了驚恐地表，還是霍雲深輕飄飄地瞥了一眼，這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按照原本訓練的，繼續說著話刺激景然。

    景然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人，裏麵是恨，是怨，是悲痛，是瘋狂，複雜地織在一起，到最後變漆黑的死水。

    不知道何時，他腳上的鎖扣已然鬆開了，憑著本能，他朝著那個人衝了過去。

    那個人急忙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