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煙的理由是，月考之時天歌跟葉芷惜皆不在，能勝出亦不彩。

既然天歌來了，理當與其切磋。

容祁不同意，因為並不公平，天歌重傷未必能做到一心對戰。

而且月考月月都有，無須計較一場得失。

更何況唐思煙是有多想不開？

萬一輸了丟臉的是誰？

「如果大姑娘不想的話，倒也無須勉強……」

「請。」

聽到唐思煙這句多有些揶揄的口吻后，天歌朝其作了個『請』的姿勢。

所以說容祁同意與否，真的不是很重要。

此時棋室除沒來的葉芷惜，餘下十七位新生皆圍過來看熱鬧。

雪瑤自然而然站到唐思煙旁邊。

天歌則注意到，雖未與說過幾次話的夏初言跟上靜無意識的站在自己側。

有些時候，越是無意識的行為，越是心之所向。

「大姑娘請。」唐思煙端坐對面，淡聲開口。

天歌未語，抬手從棋罐里數出八十枚白子擱到旁邊，「唐姑娘先請。」

圍棋分黑白子，黑子一百八十一枚，白子一百八十枚，加上本來就的那一枚，天歌算是讓了唐思煙八十一枚白子。

棋室里一片唏噓，絕大多數新生覺得天歌未免託大，即便文考時位列第一，但唐思煙也不弱，讓了差不多半數子是瞧不起誰啊！

也有數覺得天歌不是浮躁之人，讓，自然心裡有數。

容祁從未真正與天歌下過棋，加上有傷在。

所以這一局，某人目測天歌會下的很艱難。

於是這場艱難的棋局從開始到結束只用了半柱香的時間，天歌邊棋罐里白子還剩下四十枚。

也就是說，天歌用半柱香的時間跟六十枚白子，完勝唐思煙。

最終落子一刻，整個棋室沉寂無聲。

事實，讓他們看到了差距。

「承讓。」天歌坐的有些久，起時單手下意識住口。

所有人又都恍然，前幾日眼前這位鎮南侯府的嫡長曾替父與楚將穆宸約戰，在自被出一個窟窿的時候，亦在那位楚國將軍的上留下一個。

如果之前，輕蔑不屑的目多於讚歎艷羨，那麼現在，天歌收穫更多的則是崇拜跟嘆服。

相差不多的人最容易心生嫉妒，相差太多，便讓人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了。

天歌離開后，一眾人作鳥散，容祁立時追了出去。

唯有唐思煙靜默坐在桌邊，目盯棋盤。

雪瑤極不舍又多怨恨的眸子從容祁背影移回來，「你別難過，大姐自來就是這樣傲的子，只要……」

「我一早就知道不是的對手，我只是想知道……我們到底差多。」唐思煙眸漸涼，這局對弈輸的心服口服，而且不得不承認，不管在未來的日子裡有多努力，都未必會贏過天歌。

這才是最不甘的地方……

棋室通往前庭的回曲長廊里，容祁顛兒顛兒追上天歌，「誰讓你來太學院的？你這傷至還要回去再躺十日。」

「我不是你。」天歌淡漠開口，心中所想皆是明日即將發生的事。

曾自詡對北冥淵了解甚深，下場有多凄慘簡直不要太刻骨。

此朝憑自己對北冥淵的了解，賭他會去找逍遙王。

可國庫一事並非沒有別的選擇，只看他有沒有膽！

天歌擔心的，正是這一點。

「這話怎麼說呢？」容祁明知道接下來的話他有可能不聽，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天歌突然止步，以致於一直跟在後面的容祁毫無預兆撞過去。

「呃……」傷口被牽扯，天歌皺眉。

「對不起對不起……」容祁嚇的差點兒沒跪下。

見容祁表太過浮誇，天歌鎖眉凝視半晌，「我沒打過你吧？」

你記真是太好了！

容祁聽到這句話后差點兒沒哭出來……

對面，葉芷惜冷冷看向天歌，目寒涼，「煩勞容教習迴避，本宮有話要與天歌單獨說。」

這廂容祁正抹汗，聽到葉芷惜聲音后立時就退出去百米開外。

不是因為葉芷惜，他主要是覺得自己與天歌保持這樣的距離，應該會很安全。

回曲長廊，天歌與葉芷惜臨面而立，誰也沒有更前一步。

直到葉芷惜啟步，天歌方才了子。

「看到本宮因何不跪？」葉芷惜行至天歌面前，眉目清冷。

「為什麼要跪？」天歌不解。

「本宮現如今已是太子妃，為臣，你自然要跪。」葉芷惜淡漠抿。

天歌笑了，「莫說你還沒有行冊封儀式，算不得真正的太子妃，就算行了，我若想從皇祖母那邊論起，還真不用跪你。」

天歌無意與葉芷惜為敵，但也不會任欺負。

葉芷惜不語，忽想到文府考試那日，天歌敢當著北冥淵的面替獨孤艷洗白，可見在天歌眼裡，北冥淵也不算什麼。

也罷。

葉芷惜放緩語氣，「道不同不相為謀，天歌，本宮知道我們註定走不到一起，但也希你我能井水別犯河水。」

「如此甚好。」

這也是天歌希的。

只是葉芷惜今非昔比，他朝自己與葉芷惜能走到何種境地，誰也不能保證。

葉芷惜舉步，與天歌肩而過時提醒一句話。

不該說的，最好不要說。

直至葉芷惜走出回曲長廊，容祁才從後面跑過來，「剛剛跟你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

無非警告自己不要把慕沈辭的事說出去。

就算不過來警告，自己也不會說。

這世上，值得保護的人並不多，沈辭絕對是其中一個。

天歌沒有回答，真的沒什麼心跟容祁說話。

明日夏騫清盤國庫，自己的計劃能不能順利進行，關乎到接下來的復仇之路能不能順利走下去……

「呃……」天歌又一次突然止步。

然後容祁就又一次撞到天歌上，牽到某人傷口。

容祁臉煞白看向天歌，卻見天歌目直視十二座須彌座外停滯的馬車。

側簾微掀，穆宸的臉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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