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都縣，原是古蜀國的都邑，現在隸屬廣漢郡，位於都的東北方向，距離都城不足二十里，屬長公主劉舞嬋封地的轄縣之一。

自公元38年，漢武帝置廣漢郡之後，定郡治所為雒（luò）縣，此地在新都的東北四十里左右。

近年來，由於大漢的各項改革措施，領都的新都縣，其人口數量和工商業發展迅速，劉舞嬋到廣漢后不久就上表，將郡治所從雒縣改到了新都縣。

新都與都非常近，若是騎馬，最多一個時辰就能往返一次。這段時間，劉璿一直在新都城外練兵，費禕與劉舞嬋大婚之後，費禕每日往返於新都城和都城之間。經姑姑劉舞嬋的多次相邀，劉璿與費姬不再住于軍營，而是住在治所旁邊的承明殿中。

在劉閃看來，太子劉璿、大司馬費禕、太子妃費氏、長公主劉舞嬋，他們都可能是刺客的目標。刺客一日不曾抓獲，劉閃一刻也不敢放鬆。

「報……陛下：刺客在逃走時，已在西城被穿山甲將軍擒獲；兩名同黨亦被太子擒獲；三人皆在審問中一語不發，幕後主使暫未查獲。」

「務必保住三人命。朕有一千種方法讓他們開口。加快行程，一刻鐘后抵達新都城。」

「諾！」

「陛下，末將失職……」

「陳將軍，這不關你的事。」劉閃冷冷地說道：「刺客始終在暗，防不勝防。你能派人暗中保護太子和費大人，這已非常不易。」

陳到還想說話，卻被劉閃揮手止住，一行人直奔新都縣城而去。

治所大殿。

「陛下，據值夜的侍婢所說，今晨寅時三刻，費姬剛出寢殿，刺客突然就撲上來，連刺三劍后越牆逃走；當時，臣姐正在殿外等候，侍衛追捕刺客時，臣姐聽得殿婢的呼救聲，進之時，費姬已躺在寢殿門口，口流不止，已無氣息。」

「當時，太子在何？」劉閃冷冷地問道。

「陛下，當時……」劉舞嬋仔細回憶后說道：「臣姐進殿之時，太子著寢抱著費姬，然後……臣姐和侍衛趕到寢殿門口，太子就帶劍出門，半個時辰后，擒獲兩名刺客而歸。」

「寅時三刻？」劉閃奇怪地問道：「寅時三刻，天還未亮！這麼早，費姬為何急著起出殿？姐姐又為何在太子的大殿之外？」

劉閃剛剛問完，突然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趕解釋道：「姐姐勿要多想！聽聞刺客不願開口，我只想多了解當時的一切，希儘快查出幕後主謀。」

「陛下，每日卯時，太子必會準時出殿去往軍營。費姬因有孕，平時都是辰時起。只是……昨夜，費姬與臣姐商議好，今日一同去乘煙觀解簽祈福，所以都提前一個多時辰起；臣姐擔心費姬行不便，這才提前一刻鐘在殿外等候。」

「姐姐，這樣說來，費姬提前一刻鐘，早於太子出殿，刺客必是將當了太子，這才遇刺亡。」劉閃說罷，奇怪地問道：「劉璿現在何？」

「陛下，太子他……有點急躁，他抓獲兩名刺客回到承明殿之後，看到費姬的傷口，立刻就去往獄中親自審問，至今未歸。」

劉閃點點頭，又問了一些話，所得信息並不多。

此時的費禕神恍惚，面如死灰，幾近崩潰。

劉閃無奈地說道：「費大人痛失，我大漢的太子妃遇刺，實在出人意料。費姬與太子新婚燕爾，投意合，發生這樣的事，朕也很痛心。費大人暫且休息一陣子，朕必會抓出幕後主使，為費姬討回公道。」

劉閃說罷，憤憤地離開大殿，與陳到、向寵一同往獄中而去；費禕回過神，與劉舞嬋一同跟在後。

此時的劉璿仍然著寢，頭髮蓬，經過抓捕和審訊，他的白袍撕破了好幾，也被染紅了一大片；眼看劉閃和眾人進獄中，他趕扔掉皮鞭，逐一行禮致意。

「其他兩個呢？有沒問出什麼？」

「父皇，其他兩個在隔壁，由穿山甲將軍在審。」劉璿雙眼紅，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三個都是骨頭，寧死都不開口。」

劉閃點點頭，隨即去隔壁察看其他兩個刺客，跟劉璿說的一樣，能的刑都試了，幾人已近半死卻一語不發。

劉閃腦中飛快地旋轉著，努力回憶自己看過的影視劇，苦思著讓刺客開口的方法。

時，劉閃冷冷地說道：「刺殺太子妃，這是誅九族的大罪，他們不會輕易開口；將他們分開審訊難以起效，還是放在一起更好。」

劉閃說罷，幾個侍衛和獄卒沒有猶豫，很快就將其他兩人一同帶來。

「都審過了吧？」劉閃明知故問。

「回稟陛下，都審過了，只是……他們都不開口。」獄卒不知劉閃之意，如實報告道。

「自高祖皇帝咸宮以來，我大漢廢除秦法，與民約法三章，「殺人者死」便是其中的一條；在這之後，我朝歷代皇帝逐步完善漢律，殺人者亦是死罪；這三人刺殺太子妃，更是誅九族的大罪！他們自然知道，必然不會開口。」

劉閃雲淡風輕地說道：「朕的姐姐也在獄中，為子，見了就會頭昏，不宜看到腥之象。所以，不用再審，也不用刑，直接砍了便是。」

劉閃說罷，掃了一眼三個刺客，然後說道：「想必他們連名字也不曾說過，你們砍的時候，這人就寫張三，中間這位寫李四，右邊那個就寫王麻子。」

「陛下……若是這麼砍了，那……幕後的主使……」穿山甲謹慎地說道：「陛下，這三人的手都不錯，可惜全是莽夫，他們必是人指使。」

「朕說過，不必再審。」劉閃依舊雲淡風輕地說道：「士為知己者死。幕後主使，必是這三人的知己。此刻，不論他在喝酒吃還是青樓看戲，朕都懶得過問。當然，他們三個也不會在意。」

「可是……陛下……」

「不用可是！朕說過，不用刑，也不用再審，直接砍了就行。」劉閃堅決地說道：「先砍中間那個李四的，就在這裡砍。」

劉閃說罷，幾個獄卒雖有疑卻不敢違令，也不敢相問，將中間的刺客拖到牆角跟，然後弱弱地問道：「陛下，還沒到午時三刻，現在就砍嗎？」

「不錯，朕砍人從來不問緣由，也不看時間，想砍就砍。」劉閃說罷，緩緩走到劉舞嬋跟前：「姐姐，你要不要迴避一下？」

「陛下，臣姐並非費姬的親母，卻將視如己出；這幾個月來，臣姐與太子、費大人、費姬早已為一家人。今，家人被這幾個歹人所刺，臣姐不得手刃仇人，能看到兇手人頭落地，這亦是幸事。」

劉閃是臨時想到的審訊之法，他不確定自己的審訊辦法能否有用，也沒有提前與其他人排練，完全是臨場發揮。

然而，此時的劉舞嬋氣憤難消，並不打算迴避，這與劉閃預料中完全不同。

劉閃稍稍頓了一下，然後勸道：「若姐姐想手刃仇人，朕自當滿足。只是……姐姐為長公主，份尊貴，不宜手沾腥……」

「陛下！」劉舞嬋不顧劉閃的勸阻，堅定地說道：「臣姐與費姬相幾月，深厚，被歹人所刺，實為憾事，臣姐心痛難消。若能手刃仇人給費姬報仇，費姬或許能瞑目……」

劉舞嬋說罷，突然淚如雨下，跪地請願道：「陛下，臣姐從未求過陛下任何事！陛下既然想砍了這幾個歹人，就由臣姐親自手，請陛下全！」

因為沒有事先「排練」過，劉舞嬋並未按照劉閃的想法迴避，鐵了心想手刃刺客，態度十分堅決，劉閃無奈地將目移向費禕。

「費大人，你以為如何？」

「陛下，長公主親手為小報仇，微臣甚日激。」費禕也堅決地說道：「若是陛下想斬這幾人，微臣也請親自手！」

費禕痛失，他也氣憤難消，自然沒明白劉閃之意，反而了劉舞嬋的「幫兇」，劉閃有些騎虎難下。

不過，劉閃眼珠一轉，又想到了另一個審訊辦法，於是說道：「姐姐請起！姐姐的心愿，朕定當滿足。只是……子見了腥並非好事，姐姐執意親自手，可蒙上眼睛再砍，砍完之後需速速回殿，立刻洗去晦氣；費大人也想手刃兇手，朕也應允。既然如此，李四就由姐姐手，張三就由費大人手，至於王麻子，就由太子手，大家以為如何？」

劉舞嬋見劉閃同意自己的請求，趕拜謝，然後走到案前，吃力地拿起一柄大刀。

「費大人，有勞！」劉閃冷笑道，將一張絹布遞給費禕。

費禕秒懂了劉閃之意，見劉閃態度堅決，只好照辦：細心地將劉舞嬋的眼睛蒙上，然後引著他來到刺客旁。

「長公主沒過刀槍，準頭不好，大家盡量遠離！」

劉閃說罷，引著幾人稍稍離開，不時盯著幾個刺客的神，心頭暗自竊喜。

劉舞嬋吃力地舉起大刀，李四則咬著牙關，眼看剛要砍下，劉閃急忙喝止，李四猛地睜開眼睛，長吁了一口氣。

劉閃呵呵笑道：「聽聞死囚被砍之前，都有一頓酒。可惜獄中難以滿足，朕也不想浪費時間。」

劉閃說罷，拿起案上的一碗酒，遞給一名獄卒：「雖然無，酒還是不能。你餵給他喝，算是給他壯膽……呃……不是，給他壯行。」

獄卒愣了愣，著李四的，將酒灌他口中。

與此同時，劉閃搶過劉舞嬋手中的大砍刀，往刀噴了口酒，然後回劉舞嬋手中。

劉舞嬋從未拿過大刀，劉閃將刀給時，已將刀轉了個方向，也略微改變了劉舞站立的方向和位置，卻渾然不知。陳到、向寵和劉璿剛想開口，卻見劉閃搖了搖頭。

此時的李四並未被蒙上眼睛，可惜四肢被綁，只能保持著跪坐姿勢。他在喝酒前已經大汗淋漓，眼看劉舞嬋笨手笨腳，雙手無力地反拿著大刀，不全哆嗦。

「要砍就砍！給爺來個爽快的！」李四抖著說道。

「你還真賤！」劉閃厲聲喝道：「朕說過，不刑，不審問，直接砍，已經夠爽快了吧！現在沒人問你話，你也休得開口！」

劉閃說罷，溫和地對劉舞嬋說道：「姐姐，你不用管他，砍了便是！若是一刀沒砍中，再來一次便是，多砍幾次就好。」

劉舞嬋點點頭，大一聲，巍巍地舉起大刀，李四隨之發出一陣大。

然而，劉舞嬋被劉閃改了站立的方向，大刀落下之時，刀背卻砸在李四的腳尖上，痛得他哇哇大，從他的神來看，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其他兩人也驚恐不已。

「姐姐，你不要急，再砍一次！」劉閃鼓勵道。

劉舞嬋畢竟是弱子，連舉兩次厚重的大砍刀，力氣幾乎就要用盡。劉閃鼓勵一番后，又吃力地舉起大刀，還未舉過肩頭就匆匆落下。

這一次，整個刀拍在李四的背上，他被砸得撲倒在地，由於驚嚇過度，幾近暈厥。

獄卒趕上前，將李四的子扶正，劉閃再次鼓勵道：「姐姐，這次比上次多了，再來一次，肯定能砍中！」

「陛下……」劉舞嬋氣吁吁地說道：「臣姐實在沒力氣了……休息一下再砍……」

「姐姐，你別灰心，沒力氣也不要，一刀砍不死再來一刀，慢慢砍便是，咱們有的是時間。」

劉舞嬋點點頭，氣吁吁地舉起大刀，卻因站立不穩，一屁坐在地上。

「姐姐，你不用急嘛……璿兒，快把姑姑扶起來，咱們再試一次……」

「啊……」李四的下淌出帶著味的，口中凄厲地大道：「我說……我都說……你們別再這樣啊，給爺來個痛快的……我說了……」

「哦？李四想要個痛快的，那就把他帶下去。」劉閃雲淡風輕地說道：「姐姐，你暫且休息片刻，咱們再換一個砍，把張三押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