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說：“坐公車也不至于這個點沒回來吧？我是告訴他公路線和換乘的站了。”

孟思昭皺眉，他出腰帶卷起袖子：“你在家里歇著，了就隨便吃點東西，我出去找找。”

金穗拉著他的手臂說：“一起去吧，這會兒哪吃得下東西？”

孟思昭沒說話，吩咐道：“這樣，你到幾個鄰居家問一問，我騎自行車沿公線找一找。”

金穗嘆氣：“唉，這老頭子剛到京城第一天，人生地不，說的又是方言，可怎麼搞哎？”

孟思昭有點煩躁：“好了好了，別這麼喪氣，先去找找。這麼大個人，也不可能憑空消失。”

二人分頭行。金穗去問了幾個鄰居，都說沒留意。孟廣安畢竟才剛到第一天，在鄰居面前沒混到臉。

走得太快，加上心又有些焦慮，金穗地覺得肚子有點疼。不敢再走，坐在院門前的石檻墩上歇著。

太已經落山，天邊的晚霞一點點暗下去。金穗頭向巷子口張，有人進來有人出去，卻不是要找的人。

天漸漸黑了，金穗得肚子咕咕。再次探頭看向巷子口，有一輛自行車朝騎過來。站起來迎上去，問道：“有線索了嗎？”

孟思昭從自行車上下來，板著臉說：“沒有。你問鄰居可有什麼消息？”

金穗搖頭：“都說沒留意，不知道他下午在沒在家。”

孟思昭惱：“這個老頭子真煩，剛來第一天就給我們添這麼大的子。”

金穗真是得前后背，也沒有力氣跟著他一起發牢。說：“先回家吃點東西吧，吃完再去找，我了，得發慌。”

中午做的鴨子燜酸筍還有，金穗決定下點掛面吃就好。面條剛煮好，準備從鍋里挾出來的時候，聽到孟思昭暴怒的聲音：“你一下午跑哪里去了？你知道我和金穗有多擔心你嗎？”

沒來得及放下碗和筷子就跑出來，跑得太快甚至還差點絆了一跤。孟思昭及時過來扶住，然后又吼道：“不是讓你打車回來嗎？我和金穗都很忙，大著肚子去找你，你到底是來幫忙還是添的？”

孟廣安被兒子吼，低頭站在院子中間，一句話都不敢說。

孟思昭真的很生氣。這個老頭子不請自來，來就來了也不安分一點，讓他們平白擔心。這樣還不如不來。

金穗扯扯孟思昭的袖，讓他不要再說話。開口說：“爸，你在外頭吃東西了沒有？”

孟廣安搖搖頭：“還沒吃。”

金穗再說：“這一下午，你是一直沒在家呢還是送飯回來以后再出去的？”

孟廣安疚地說：“思昭讓我打車，我覺得打車費錢，就去坐公車。換乘的時候沒注意，上錯車了。后來，車里太熱，我……我中暑了……”

金穗說：“那現在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孟廣安說：“就是有點頭暈。我中暑之后，司機把我拉到車站里，我在那兒歇了很久。別人問我在哪里，我說了他們聽不懂。”

孟思昭又吼他：“那你不會寫啊？”

孟廣安嚇得哆嗦。金穗說：“那去吃東西吧，我面條剛煮好，回來就好了。”

吃面條的時候，三人都沒有說話。上床準備睡覺時，孟思昭忍不住發起牢：“這老頭子真能跑，幸好還有命回來，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們怎麼安心？”

金穗嘆氣：“所以當初我跟你說，家里生活你有什麼打算，要先跟我商量。我就怕你背著我讓他來呢。”

孟思昭說：“我可真沒有他來。他是到了京城才給我打電話的。”

“算了，人回來就別再去指責他了。他的初心也是好的，就是想省點錢，結果省錢大中午坐公車還中暑。我們也應該慶幸他沒事。”金穗勸解他。

孟思昭兩排牙齒在里來回磨，過一會兒他說：“要不讓這個老頭子回家去吧，你真需要人的話，咱們請個保姆。反正他在這里，你不好讓他幫你洗服，到時候坐月子了，他也不方便照顧。”

金穗說：“你難道沒覺出一點點的不對味兒嗎？”

孟思昭說：“有什麼不對味兒？”

金穗分析道：“家里現在就只有他和思明兩個人住，思明大了，不聽他的管教，兩人說不上話。他年紀大，會覺得孤獨。來京城沒跟我們打招呼，上說是過來照顧我，實際上很難說不是過來投奔我們。”

孟思昭瞪眼：“他要是想過來投奔我們，可以明說呀。”

金穗嘆氣：“你讀書讀傻了嗎？他知道你不常在家里，家里都是我管著。他要是說過來投奔我們，我當然不會同意，每個月給他的錢，在老家過得比任何人都滋潤。他就是要找一點上的依托。”

孟思昭：“繞來繞去沒勁。”

金穗說：“這件事，過去了就算了，往后別再提。我看他這幾年老的速度快，他自己有覺，所以害怕了。”

孟思昭不甘心地說：“現在才知道我是他的依靠，早干嘛去？他跟許秋平結婚之后對我就不管不顧的。他以前又是怎麼縱容許秋平母子四人苛待你們娟娟婷婷的？這些事不想還好，一想我就覺得非常地意難平。”

金穗側頭看他：“你現在覺得意難平嗎？難道以前不是你默許？但凡當初你肯過問，都不會出現這種況。”

孟思昭嘆氣：“好像這是個死循環一樣。我若計較著過去，你也計較過去，我們都會傷心。”

金穗說：“我上次跟你說過的話，你忘記了嗎？我說你的重點是要往前走，走向未來，而不是停留在過去和現在。像你爸這樣，其實他的初心是好的，就是想省錢，沒有干別的壞事，而且半道上還給熱中暑了。我們還真得慶幸他能平安回來，若是就這樣去了，我不信你還能像現在這樣發牢埋怨他。”

孟思昭將金穗摟懷里：“嗯，你說的對。我脾氣有點暴躁了。”

金穗說：“你得做好準備。現在你爸來了，再過三個月，孩子生下來，到時候家里會哄哄的，而且會多出很多的事來。咱們都得斂一斂脾氣，不然到時候鬧得不可開，可能真的得離婚。”

孟思昭在手上加了點力氣，把摟得的：“不離婚，打死都不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