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每隔一個小時過來看一下金穗，替量，聽胎心，量溫。并且待不能喝水，如果實在是，只能拿棉簽蘸水潤潤。

夫妻倆下半夜都沒睡，即將要當父母了，都有點害怕和張。但為了避免口，他們不再說話，兩個人的手一直握在一起。

熬到上班時間，主任踏待產房里看金穗，手里拿著的病歷，又照例問了一些常規問題，之后向確認：“要決定要做剖宮產手嗎？”

金穗點頭：“是的。”

主任沒說什麼，轉頭對護士說：“去把知同意書拿來讓家屬簽字，然后準備手。”

護士應下：“好的，知道了。”

過一會兒，護士拿來幾張知同意書，讓孟思昭簽字。

他拿著那幾張紙，覺得特別沉，沉到拿筆的手在發抖。他向金穗求助：“媳婦，我寫不了字，怎麼辦？”

金穗到了這個時候，也是有一點心虛。不過習慣自己做主，覺得自己的事可以自己負責。

出手來，剛到紙的邊緣，孟思昭收回去，咬著牙說：“老子上戰場殺敵都不怕，還怕這幾張薄薄的紙不？簽就簽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金穗說：“要是我有錄相機，一定要把你這矛盾的狀態拍下來，以后每年拿出來一次嘲笑你。”

孟思昭說：“看來你是真不怕啊，這種時候還有心思說要嘲笑我。”

金穗卻說道：“唉，我早應該買個錄像機的，把一些深刻的過程拍下來。”

簽完字，護士過來把同意書拿走。孟思昭站起來，到窗子前站著，不敢在金穗面前流自己害怕的緒。

金穗住他：“孟思昭，昨天晚上是不是沒把孩子們的服和襁褓帶過來？”

孟思昭轉過頭來，在病床前找了找，說道：“咦？怎麼沒有呢？我記得昨天晚上是待我爸帶了。”

金穗說：“他當時肯定著急，忘記帶了。不如你回家拿一趟吧。”

孟思昭說：“你一會兒要進手室了，我怎麼可以離開？我給學校打電話，張業到家里拿再送過來吧。”

金穗說：“怎麼好麻煩他們？你不是有車嗎？開車回去很快的。”

提到車子，金穗想起來問他：“那個車子你從哪兒借來的？”

孟思昭說：“賈主任配有車子的，我去找他借的。哦，既然我們來了醫院，不如打電話給醬坊里，讓他們去待我爸送過來。”

說著他就去病房外打電話。等他打完電話再回來，金穗已經被送到手室去了。

他站在手室外，不知所措，一顆心被吊起來，來回地晃，晃得他有些惡心。為了緩解這種張地緒，他只好改為踱步。他走得飛快，兩只手握在一起抱拳。

孟廣安把早飯和襁褓送到醫院的時候，金穗還在手室里沒有出來。他看到焦灼不安的兒子，問道：“進去有多久了？”

孟思昭嘆氣：“一個半小時了。”

孟廣安把飯盒遞給他說：“你先吃點東西吧。昨晚到現在都不睡，再不吃點東西怎麼撐得下去？”

孟思昭擺手，去醫生辦公室問：“醫生，我媳婦兒今天做剖宮產，進去手室都一個半小時了，怎麼還沒有出來？”

醫生問他：“是那個雙胎的嗎？”

他點頭：“對，是的，金穗。”

醫生安他：“不用擔心，也差不多要好了。我們剖宮產不是進了手室馬上就刀的，還要做一些檢查，麻醉，等取完胎盤了，還要針，觀察。如果沒有醫生你簽病危通知書，你就不用擔心。”

孟思昭嘆氣：“怎麼能不擔心？若是出了點什麼差錯，那就是一尸三命啊！”說著他又有點忍不住想哭。

醫生勸他道：“你放心吧，其實我們的手是很的。不過我們醫院向來保守，不會對患者說百分之百的話。”

孟思昭聽完醫生的話，再次回到手室前，看著門框上那塊亮著“手中”的燈牌。

孟廣安再次把飯盒遞過來給他：“你先吃一點東西吧，里頭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孟思昭說：“我媳婦在里頭手，生死未卜，我怎麼吃得下？”

孟廣安開導他：“沒有這麼悲觀的。大醫院的醫生醫高，不會出什麼事的。”

孟思昭紅著眼眶說：“但愿沒有意外。”

話音剛落，手室的門打開了，兩個護士手里各抱著一個嬰兒，出來大聲：“金穗的家屬在不在？”

孟思昭應聲走過去：“在的，我是丈夫，我妻子怎麼樣了？”

護士朝他笑：“恭喜你了，兩個兒子，母子平安。”

孟廣安把手里的東西放下，跑到護士面前，笑得眼睛瞇一條：“兩個都是兒子？好好，我孟家有后了。”

護士把胎兒遞到給孟思昭：“你要不要抱抱孩子？”

孟思昭搖頭：“我妻子現在是什麼況？”

護士說：“人已經醒了，留在里面觀察一個小時。孩子你不抱嗎？不抱我就送進去跟媽媽了。”

孟思昭兩只手都出了汗，他放在服上，再看看眼前這兩個的小團，搖搖頭說：“我不敢抱。你先送進去，我等我媳婦兒出來。”

兩個護士相看一眼，笑著說：“還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爸爸。以往人家一聽是兒子，高興得要蹦起來，他連抱都不敢抱。”

孟思昭問們：“我媳婦真沒事嗎？”

“手很順利，沒什麼意外。您就放心吧。”護士說完，把孩子抱回去，放在金穗的邊。

孟思昭的心終于落地，這會兒才覺到。他打開飯盒，用蓋子裝了一點吃。孟廣安說：“你多吃一點吧，這麼大個人，只吃這麼一點怎麼行？我剛才跟護士打聽過，手出來是不能馬上吃東西的。”

他嘆一口氣：“手前不能喝水，手結束了還不能吃東西？生孩子遭這麼大的罪，以后再也不生了。”

金穗結束觀察，終于被推出手室。孟思昭沖上去，張地握著的手，哽咽著問：“媳婦你怎麼樣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搖搖頭：“我沒事，你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