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想生氣，但又沒時間氣。兩個兒子還在房間里哇哇大哭，捂著肚子，慢慢走回房間。

按照平常的生活習慣，這會兒該是尿了，也了。金穗從嬰兒床旁的桌子上取下干凈的尿布，想給孩子換。可是一彎腰用力去托孩子的，刀口就有些疼。

疼得皺起眉頭。

孩子哭鬧不止，金穗覺到好絕。家里沒電話，不然打電話到醬菜坊，能隨便找個人過來幫忙的。

坐在床上，無可奈何地看著兩個臉哭得通紅的孩子，生怕他們會哭得昏過去。

總是這麼干坐著也沒辦法，得去找人過來幫忙。金穗披上厚一點的服，打算去找鄰居過來。

艱難地走到院子中間，就聽得有人敲門，金穗小步挪過去，一邊走一邊問：“誰啊？”

門外的人回答：“金經理，我是小馬。”

小馬是醬菜作坊里的一個男員工，二十歲出頭。

金穗開了門，小馬驚奇道：“咦，怎麼是你來開門？你不是應該在坐月子嗎？”

苦笑著回答道：“家里現在只有我了。”

小馬聽到孩子哭，再打量金穗：“只有你一個人？那你怎麼照顧得來？我聽說你是開刀生的孩子，現在刀口不疼了嗎？”

金穗說：“小馬，你先別問那麼多，進屋去幫我給兩個孩子把尿片換了，再給他們沖點。”

小馬猶豫道：“可是，可是醬菜坊那邊有人打電話找你。”

金穗問他：“是誰找我？”

小馬說：“那人普通話說得不太標準，我聽好半天才聽出來他說他卡爾。”

金穗煩躁：“什麼時候不好，這個時候找我干嘛？我家里沒人，你現在就算讓我去回電話，我也去不了。”

小馬苦著臉說：“那怎麼辦啊？”

金穗朝正屋努努：“別管那個外國佬，你先去幫我把孩子解決了。”

小馬結結地說：“可是我也不會換哎！”

金穗說：“隨便你怎麼換，只要讓他們不再哭就行了。”

小馬說：“我要弄得不好，你可別埋怨我。”

金穗說：“我謝謝你還來不及呢。”

小馬就進屋去了，走到房間門口就捂著鼻子說：“這兩個家伙絕對是拉大號了。”

金穗苦笑：“剛才我在的時候還沒拉。”

小馬皺著眉頭：“唉，我運氣怎麼好？”

金穗讓他先去端一點熱水來，然后指導他把臟了的尿布摘下來，把干凈的棉布打，給孩子干凈。

小馬看著覺得惡心：“咦，這小孩子也太難弄了。”

金穗說：“誰都是這樣過來的，你小時候也一樣。將來你結婚有孩子，也得干這個活。”

換上干凈的尿布，孩子不哭了，小卻一直在，要找東西吃的樣子，金穗又小馬去幫沖。待把兩個孩子喂飽了，自己都覺累虛了。

小馬問道：“金經理，不是說你家老公公在的嗎？怎麼今天就你一個人？”

金穗說：“大清早地收拾包袱走啦，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小馬驚訝：“你沒出月子他就走了？這怎麼行？”

金穗說：“不行他現在也走了。小馬，你幫我去敲二十五號門，找馮大嬸過來。”

小馬快步走出去，幾分鐘之后再回來，后面跟著一個干瘦的婦進來。

不等馮大嬸問，金穗主說：“馮大嬸，我家公公不知道上哪兒去了。我一個人在家，顧不了孩子，你今天能不能給我幫一下忙，等晚上孟思昭下課回來就好了。”

馮大嬸看一眼嬰兒床里的兩個孩子，嘆氣道：“真是造孽！那老頭子是生氣還是怎麼了？”

金穗搖頭：“我現在沒功夫管他。”說完再待小馬：“你去找鄭主任，讓到我家里來一趟，來的時候帶上那個卡爾的聯系方式。”

小馬尷尬地說：“呃，我沒有留他電話。哎呀，跟他說話老費勁了。”

金穗想訓他，又起來有卡爾的名片，就說：“他要是再打電話過來，你就讓他到我家里來。”

小馬撇：“我說了他未必能聽得懂。”

金穗擺擺手：“罷了罷了，你去找鄭主任過來。”

小馬走之后，馮大娘皺著眉頭說：“你還沒出月子呢，怎麼好讓年輕小伙進房間來？”

金穗苦笑道：“我都沒法，那兩孩子哭得厲害，他正好來找我。馮大嬸你幫我做頓飯，孩子尿了你換個尿片，盡量不耽誤你家里的事。”

馮大嬸說：“我家里沒啥事，今天能幫幫忙。飯不在你家做了，我回我家做，做好了給你端過來。”

金穗激地說：“那謝謝你了。”

馮大嬸說：“那你這會兒能照顧自己嗎？要沒問題我就先回家，過一會兒我再來。”

金穗說：“我可以的。那就麻煩你了。”

半個小時候，馮大嬸過來了，給金穗端了一碗餃子，正得厲害，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大碗餃子吃了。

兩個孩子一直在睡覺，馮大嬸去尿片，發現還是干的就坐到邊來，跟金穗聊天：“哎呀，看你家公公平常還是和氣的，你們相得也不錯，他怎麼就不聲不響地走了？”

金穗說：“我現在不得，他一個人照顧我和兩個孩子，怕他辛苦，而且細致活他做不來，我就說找個保姆。他不同意，覺得我們嫌棄他，今天一早我沒醒呢，他就收拾東西走了。”

馮大嬸問道：“除了回老家，他還能走哪兒去？”

金穗撇：“上哪上哪去吧，反正我也管不了。”

馮大嬸再問：“那你多會兒能找到保姆？要是沒這麼快，你可怎麼辦？”

金穗嘆氣：“要是暫時找不到，就讓孟思昭請假吧。”

中午的時候鄭秋月過來了，看到丟在外頭屋檐下的尿布直皺眉：“哎喲，好好地怎麼就弄這樣？那老頭子不心疼你，不心疼他這兩個大孫子？”

金穗冷笑：“我就沒指過他。當初是他自己要來的，要是我強行把他來，這會兒該埋怨我了。”

鄭秋月深有會：“這一點我懂你。沒懷著的時候，使勁兒催著生，什麼好話都說。真等生出來了，要哪點不就他的意，可有得掰扯了。”

金穗說：“是這樣，我把你來不是讓你做家務的，是讓你去給卡爾打個電話。告訴他有事就上家里來找我。”

鄭秋月意外：“讓我給他打電話？我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