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金英被攆出去的第一天,趙剛明就知道住在店里了,他想過去看看,但又怕遇見張秀蘭,對上張秀蘭,他不知為何有些心虛理虧。
楊金英會回來了,就算不惦記自己,也惦記這個家,惦記兩個孩子,趙剛明便靠著這個念頭等著,一天、兩天、三天。
在這三天,趙磊每天早上燒半壺開水,給自己和妹妹洗臉刷牙,他記著媽媽說的話,要講衛生,妹妹是小姑娘,干干凈凈的才好看。
早上中午他都帶著妹妹出去吃飯,晚上他就買面包,他沒告訴媽媽,爸爸不給他們飯吃,也不能算不給,只是吃飯的時候,父親瞪著他,瞪著他低頭。
趙磊心想,自己就算是死,也不低頭,媽媽給的錢他要省著點花,所以中午就不吃小炒了,中午菜場有很多小吃、餡餅、餛飩、面條,吃這些很便宜。
兩個孩子,每天在外面吃的不亦樂乎。
趙剛明的臉一天比一天黑,他沒想到兒子手里還有錢,也許是他自己攢的零花錢,也許是楊金英給的,但不管咋樣,他沒想到兒子這麼倔強,寧可帶著兒在外面吃,也不向他服個。
他倒要看看,這小子能橫到什麼時候。
直到他中午下班,剛一打開門,就被母親拽過去,“老二,咱家出賊了,我放鐵盒子里的錢,了五十塊。磊磊這幾日天天不在家,回來也不,不吃飯。
肯定是他了我的錢,要不是我準備給幾個孩子包紅包錢,沒發現錢了。這孩子居然錢,再不好好教育,以后長大了就是賊。”
聽到這話趙剛明的一下子涌到腦門上,好小子,小小年紀就敢錢了!他還以為是他自己存的零花錢或者他媽給的錢,所以他天天帶著彤彤出去下館子,沒想到他居然從家里錢。
他怒不可遏的沖出去,跑到菜場轉了一圈,沒看到人,心中怒意更甚,仿佛熊熊烈火燃燒著他,因為找不到人,這些火無發泄,像是要把他點燃了。
他又氣沖沖地回家,但回去的路上,路過步行街一溜的餐館,趙剛明一下子走不了,看著餐館里兩個小人歡快的吃著飯菜,他覺一下子沖了上來。
趙磊今天帶妹妹來吃小炒,吃了幾天小吃,妹妹想吃米飯了,還想吃魚香,看看手里的錢,還夠幾天開銷,他便帶妹妹來吃小炒。
聽說中午吃魚香配米飯,彤彤開心的眉眼彎彎,不過還牢牢記著哥哥說的話,不能告訴媽媽,他們不在家吃飯,不然就沒有好吃的了。
為了餛飩餡餅小面包,彤彤小朋友頭一次艱難的守口如瓶,看著哥哥過來的筷子上有一大塊,開心的張開,可還沒吃到里,便看到哥哥被爸爸猛地從座位上拎起來。
爸爸的眼神好可怕,彤彤哇的一下子哭了。
“兔崽子,你在這吃香的喝辣的,你哪來的錢!”
趙磊有些慌,難道父親知道母親給自己錢了,他閉上不說話。
他這幅神落在趙剛明眼里,那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他慌了,錢果然是他的,還不說話。
趙剛明氣得當即出皮帶,啪的一聲打在椅子上,怒吼道:“說話,你哪來的錢!”
飯館的老板娘聽到靜,趕忙從后廚跑過來,飯館里還有一桌吃飯的,都是礦里人,都互相認得,見趙剛明要打孩子,也都上來相勸。
“趙師傅,有啥話好好跟孩子說,磊磊這麼大了,可不能再打了。”
“趙師傅,這是咋的了,磊磊這孩子多乖啊,天天哄著妹妹,有話好好說別手啊!”老板娘也跟著上來勸。
趙剛明不想在外面教育兒子,他嫌丟人,忍著怒意瞪著兒子,“走,帶著你妹妹跟我回家。”
趙磊看著父親的樣子,在他眼里不到半點溫暖,從趙璐來家里后,父親的就給了堂姐,父親還欺負媽媽,現在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打自己,他從來沒有心疼過自己和妹妹。
“不,我不會去。”
“趙磊,你不要看著人多,跟我來勁,我現在給你留著臉面,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就不回去,回去也沒飯吃,我要跟妹妹吃飯。”
“我讓你吃!”趙剛明氣得一把摔了飯碗,瓷碗摔在地上碎八瓣,米飯也撒了一地。
“你這個臭小子,我問你錢哪來的,是不是你的,是不是!”
問完最后一句,趙剛明再也忍不住怒意,干脆在飯館里就把兒子拽著,用皮帶狠狠了起來。
“我說你小子怎麼這麼氣,家里的飯一頓不吃,原來了你的錢,跑到外面下館子。”
“我從小是怎麼教育你的,你好的不學,小小年紀就學會錢,不如我現在打死你,也好過你將來被抓進去吃牢飯。”
“說話,你倒是說話,你敢錢不敢承認是不是,好我讓你,我看是你的還好是我的皮帶。”
單位發的牛皮皮帶,皮帶頭是銅扣做的,在上發出沉悶的砰砰響聲。
看著趙磊不說話不認錯也不服,趙剛明越發來氣,本來收著三分力,現在一下子全釋放了。
老板娘嚇得不行,拉架又拉不開,連忙央求另一桌師傅幫忙拉住趙剛明,老板娘匆匆跑去找楊金英。
此刻楊金英正在店里準備明天要用的蘿卜,今天中午沒做飯,張秀蘭不肯讓天天煮面條瞎對付,說中午給送飯,讓在店里等著。
今天張秀蘭燉了一鍋筒子骨藕湯,中午等陸北川下了班,吃了午飯便要去送飯,池箐箐也想跟著去轉轉,陸北川見狀,母親又是湯又是菜飯,拎著保溫桶又端著一個飯盒,媳婦大著肚子要出去轉,他干脆開車送兩人到店里。
張秀蘭跟兒剛下車,楊金英笑著迎出來,正要說話,飯店老板娘氣吁吁,跑散了頭發沖過來,一把拽住楊金英。
“楊嫂子,你快跟我走,你男人在我飯館打孩子,快要把孩子打死了!”
“啥!”
聽到這個話,楊金英臉的剎那間退得干干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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