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難，下山更難。

    宋相言背著溫宛一路跌跌撞撞，幾次腳跌倒他都將溫宛護到極致，自己上添了幾道口子也本不在意。

    且等他背著溫宛趕到百草堂時已過酉時。

    宋相言不是冒然找到這裏，他聽客棧掌櫃的說過，這裏是玉鎮最好的藥堂。

    “有沒有人！”宋相言背著溫宛走進百草堂，見正堂無人大聲吼道。

    堂，上禾聽到聲音走出來，眼嚇了一跳。

    隻見眼前之人一破爛，服被刮了無數道口子，有些傷口還在流，腳下長靴沾滿刺頭，刺頭刮，腳踝淋淋的仿佛是被狗咬過。

    “把人放下。”上禾將宋相言引到堂。

    宋相言急步而，將背上的溫宛小心翼翼放平，“大夫……”

    “你隨我來！”上禾不等宋相言開口，直接拉著他走出堂。

    藥案前，他將宋相言按到椅子上，“靴！”

    宋相言，“……為什麽？”

    “你們上道山了？”

    “上了。”宋相言無甚瞞。

    “這種刺頭有毒，若不理你會出現幻覺。”上禾真的是很好的醫者，他蹲下，親自為宋相言靴。

    宋相言愣了片刻，當即站起來，“給看病！”

    上禾抬頭，緩慢起一臉疑。

    就怎麽看，明顯是眼前這個更容易死。

    不等他解釋，宋相言已然將其拽回堂。

    上禾沒辦法，替溫宛把脈。

    然而就在他指尖及到溫宛手腕的時候，瞄到手掌攥。

    “這位姑娘手裏是什麽？”

    被上禾提醒，宋相言下意識看過去，這才發現溫宛左手一直握拳。

    “公子還是想辦法讓鬆開比較好，這樣有益於診脈。”

    宋相言擔心溫宛，當即去掰。

    嗯？

    溫宛握的太，以致於宋相言第一次沒有打開，可再用力他又怕傷了。

    上禾了解，隨即出去拿回來針包。

    見他用針，宋相言下意識阻止，“大夫……”

    “不會痛。”

    上禾落針瞬間，溫宛攥的拳頭突然彈開，裏麵赫然呈現出兩枚相思豆。

    紅豆如火，泛澤。

    宋相言看到瞬間鼻尖一酸。

    難怪溫宛會掉下去，原來是這樣。

    上禾倒無甚在意。

    這麽些年，他看慣了那些癡男懷揣著對未來的好願，去道山巔采這玩意，仿佛隻要采到這東西，他們的就會天長地久，就會比金堅。

    這樣的蠢事，他也幹過。

    “怎麽樣？”宋相言見上禾落指，焦急問道。

    “無礙，應該是勞過度沒有休息好。”上禾抬指起，“稍後我開副藥方，小熬藥給這位姑娘服下。”

    宋相言終於鬆了口氣，正待與上禾離開時眼前一陣眩暈。

    “我都說了，這種刺頭留下的傷口若不及時理會產生幻覺。”上禾扶著暈乎乎的宋相言回到正堂，扶他坐下來替他解開長靴。

    他拿藥，轉回正要替宋相言清洗傷口敷藥時忽然看到他腰間玉佩。

    他仔細看了看，那玉佩雕的竟是龍紋！

    他雖久居玉鎮。

    可拜道山所賜，玉鎮裏經常會來一些達貴人，上至皇親國戚，下至巨賈富商，他都有過接。

    “你是……皇城來的？”上禾平素不多問，隻是沁突然回來，他心裏難免有疑慮，下意識問了一句。

    宋相言雖未陷幻覺，可警惕明顯不如清醒時。

    “你如何猜到的？”宋相言隻覺得自己暈乎乎的，渾難。

    上禾放慢敷藥速度，淡淡道，“看公子這玉佩，可非凡。”

    宋相言子有些坐不住，“好眼，皇上賜之。”

    上禾聞聲，手上作微頓。

    他不免抬頭，重新審視眼前年。

    縱然一狼狽，眉眼間卻是難得的意氣風發，尤其那雙眼睛，縱迷離亦未掩蓋其間鋒芒跟淩厲，“公子此來玉鎮，所為何事？”

    上禾拿著手裏的藥膏，慢慢攪。

    “查……”宋相言忽然撥愣一頭腦袋，整個人清醒了一些，“你說什麽？”

    “無事。”

    上禾不再耽擱，朝宋相言腳踝敷藥。

    除了腳上的傷，宋相言上傷口無數，上禾極有耐心，一一為其理妥當方才停下來。

    這時小已經熬好了湯藥，“公子與那位姑娘住哪裏？”

    客棧與百草堂在一條街上，上禾吩咐小與宋相言一起將溫宛扶回去。

    臨走時宋相言付錢給上禾時給的是銀票，碎銀子丟在山上了，唯獨懷裏有幾張銀票沒被扯爛。

    銀票麵額超出太多，上禾原想拒絕，卻在想到宋相言份的時候收下了，“雖然不希兩位有事，可但凡不適，隨時來百草堂。”

    宋相言記下了……

    遠在千裏，皇宮。

    溫若萱這幾日一直都在服用翁懷鬆給配製的解藥。

    一碗喝下去，略微苦。

    見翁懷鬆在等，溫若萱把手過去。

    沒打擾，靜靜等結果。

    翁懷鬆白眉皺的越發，神已經是掩飾不住的焦慮。

    溫若萱原就沒有什麽期待，見狀淺淺抿，“翁老不必著急，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不礙事。”

    翁懷鬆緩慢放手，“是老夫學藝不……”

    溫若萱笑了，倘若翁懷鬆說學藝不，那真的可能沒救了。

    “沒關係，不管翁老這裏結果如何，我都欣然。”

    翁懷鬆深吸了一口氣，“貴妃娘娘放心，時間還早，老夫不會放棄。”

    溫若萱點點頭。

    待翁懷鬆走出甘泉宮，溫若萱忽覺口憋悶，忍不住輕咳，拿下帕子的時候，一抹紅。

    溫若萱微蹙眉。

    以為自己還有時間的。

    這時秋晴從外麵走進來，溫若萱迅速收起帕子，“繡莊的事如何了？”

    秋晴剛從宮外回來，“回娘娘，吳嬤嬤還是沒有麵。”

    彼時秋晴用那枚扣表明份，“您說會不會不認得？”

    “吳嬤嬤能在儀殿當差，且得顧蓉信任定有過人的本事，更何況記住各宮主子慣常用的東西是宮必備技能。”

    秋晴覺得自家主子說的有道理，“可……若認出那是娘娘之，為何還要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