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了宋府更換,顧錦璃換好裳便對宋碧涵兩人道“前兩日有勞宋老夫人讓林嬤嬤去顧府幫我解圍,我今日想當面對宋老夫人道謝。”
“那我送你過去。”
顧錦璃搖搖頭,拒絕了宋碧涵的相送,“不必了,你讓一個婢帶我過去就行,你和阿嫵先聊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宋碧涵聞言點點頭,喚來了一個婢,吩咐領著顧錦璃去見宋老夫人。
沈嫵若有所思的著顧錦璃的背影,眸微。
宋碧涵也雙手環,擰著兩條略為英氣的長眉,沉道“阿嫵,你有沒有看出不對勁的地方來?”
沈嫵驚訝挑眉,沒想道一向線條的宋碧涵竟是也有所察覺,正想應話,便見宋碧涵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來,“我覺,我三哥應是心儀錦兒!”
沈嫵“……”
虧還認認真真的聽,涵兒還是這麼沒正經。
沈嫵抿抿紅,凝眉沉思。
錦兒似是并不簡單呢……
宋老夫人一聽顧錦璃求見,忙派人請了進來。
“宋老尚書,宋老夫人。”顧錦璃福行禮。
宋老夫人攙扶起顧錦璃,抬手屏蔽了左右,慈笑道“錦丫頭,快來我邊坐。”
宋老夫人對著宋老尚書使了一記眼,宋老尚書便只得悻悻起,給兩人讓座。
“錦丫頭,今日多虧有你在府中,不然我那大兒媳還不知道什麼才能醒過來。”
“老夫人言重,不過舉手之勞,您別放在心里。”顧錦璃著宋老夫人,蹙眉正道“宋老夫人,我有件事要與您說,事關宋三公子……”
待顧錦璃將所發現的事一一道來,宋老尚書與宋老夫人一時間皆陷了沉默。
“那毒藥我已查過,并非致命劇毒,想來是幕后之人想要借此威宋府,老夫人您要警惕一些,免得了人的算計。”
宋老夫人握起顧錦璃的手,輕輕拍了兩下,欣道“好孩子,謝謝你。”
“其實,我也有此猜測,我知道他們想要什麼,不過就是我們宋府手中的兵權罷了。”
宋老夫人眸凌厲,角泛起一抹冷戾的笑意,“我薛韶這輩子還從未被誰威脅過,年輕時候是,老了也是如此。
想以此來我屈服,真是白日做夢!”
宋老夫人給顧錦璃的覺一直都是慈爽朗的,可此時上卻散發著一種在戰場上沉淀下來的殺伐之氣。
見顧錦璃還在,宋老夫人收起了眸中的厲,目化為了溫慈,“錦丫頭,這件事不是你們小孩子能夠手的。
你能為達兒做到這個地步已經足夠了,千萬不能再以涉險,以后也絕對不可以再去宗人府了。”
顧錦璃聽話的點了點頭,沉眸想了想,才道“老夫人,你還記得宋老尚書上一次是如何發病的吧?”
宋老尚書的耳朵了,見宋老夫人側目瞪他,才忙不迭的收回視線,裝作不聞。
“自然記得,你曾與我說過,是一味洋地黃的藥與堿酒發生了反應,從無毒變了有毒。”
宋老夫人眉頭一皺,聲音漸冷,“怎麼,難道這兩件事有什麼聯系?”
顧錦璃凝眉不展,夾竹桃的毒其實與洋地黃十分類似,若無宋老尚書發病一事,也不會多想。
“我不敢確定,但看用藥方法覺頗似一人所為,而且此人十分擅長此道。
不知宋老尚書之前的那張藥方是哪位大夫所開?”
宋老夫人聞后卻是搖了搖頭,神堅定道“那張藥方是太醫院的鄭醫正所開,他一生沉迷醫,一年之中大半的時間都在外進修醫,不會參與到朝堂之爭。
而且我們也算舊相識,他不會害我們。”
宋老尚書卻是哼唧兩聲,撇著忿忿道“那可未必,他不會害你,不見得不會害我啊。
你們是舊相識,我兩卻沒什麼。
說不定還是在嫉妒我,籌謀多年對我暗下毒手,一報當年之仇。”
“你閉!”宋老夫人一記眼刀飛了過去。
“好嘞!”宋老尚書乖乖閉,只小眼神不安分的飛著,顯然很不服氣。
顧錦璃垂首故作未聞,角卻是不由抿了抿。
聽著好像是一壇陳年老醋,這酸味還大。
在小輩面前提到當年之事,宋老夫人難免有些臉發燙,只得干咳了兩聲來以此化解尷尬,“總之,我相信此事應不是鄭醫正所為。”
見宋夫人如此確信,顧錦璃便也暫時放下懷疑,沉思了片刻又問道“那這藥方可還有他人知曉?”
宋老夫人點點頭,有些苦惱的道“知道這藥方的人不,從藥方手怕是有些難。
畢竟我沒想到會有人對這個老頭子下手,下人去萬安堂抓藥時,便也沒有特殊避諱。”
宋老尚書不滿的翻了宋老夫人一眼。
說的那什麼話啊!
他可是堂堂工部尚書,也是唯一能把英國公氣得炸的人,有人盯上他難道不是很正常的嗎?
顧錦璃腦中倏然閃過一道靈,腦中瞬間抓住了“萬安堂”三個字眼,“宋老尚書的藥是在萬安堂抓的?”
“萬安堂也算是京中有名的醫館藥鋪,京中很多宦人家都會選擇萬安堂,難道萬安堂有什麼古怪?”宋老夫人見顧錦璃神嚴肅,下意識問道。
顧錦璃抿抿,沉聲問道“那宋老夫人可知道是誰為老尚書抓的藥?”
宋老夫人正搖頭,宋老尚書卻突然“嘶”了一聲,開口接話道“這個我知道!”
“你知道?”宋老夫人不由詫異。
“這個我曾聽小廝抱怨過,說是萬安堂有個小大夫一聽是給我抓藥,便主攬下了活計,態度非常恭敬殷勤,幾乎每次都是他主來做。
可是后來,他研制出了一種退熱的藥方,至此聲名大噪,從一個普通的小大夫搖一變了萬安堂的活招牌。
小廝再去的時候,他的態度就不像之前那樣殷勤了,抓藥的事也不搶著做了,都推給了藥。
小廝為這件事與我抱怨了幾句,我當時不過隨耳一聽,也沒放在心上。”
顧錦璃角漫起一抹冷笑,沒想到又是這位老人。
“宋老尚書,那位大夫可是姓張?”
宋老尚書眼睛瞪圓,一拍大,揚聲道“對!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他就姓張!”
看顧錦璃出一抹了然的笑意,宋老夫人忙問道“錦丫頭,你的意思的是這位張大夫有嫌疑?”
顧錦璃冷笑頷首,這張山先是以無用的藥方謀害顧府二房一家的命,而后更是用相克的食算計他們。
行事卑鄙險不說,而且足可見他極擅長此道。
宋老夫人聽聞之后然大怒,拍著桌案冷冷道“真是豈有此理,世上怎會有如此卑鄙無恥之徒!
我這就派人將他找來,定要與他問個清楚!”
想到宋老尚書和顧錦璃一家皆險些死于這個張山手中,宋老夫人就怒不可遏,恨不得現在便打死這個草菅人命之徒。
顧錦璃卻是按住了宋老夫人的手,輕輕的搖了搖頭,勾起角,微微一笑,若朝華。
“此時張山,怕是會打草驚蛇。
不過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嘍啰,還不值得老夫人您出手。
他的后路我早已經幫他選好了,待他被人唾棄,為一顆無用的棄子時,老夫人再審不遲。”
宋老夫人有些不放心,擔憂道“若是張山與此事有關,你若他怕是會有危險。”
顧錦璃抿輕笑,將自己的打算一一道來。
宋老夫人先是一愣,隨即無奈搖頭,拍著的手道“你呀,多大點的孩子,心眼倒是不!”
顧錦璃只笑笑不語,雖沒經歷過朝堂爭斗,但職場亦如戰場,那種真沒心眼的人,在現實中也活不過兩集。
害人之心不可有,可若是別人害,那便一定要狠狠打回去,直到讓他再無還手之力。
送顧錦璃離開后,宋老夫人長長嘆了一口氣,語氣中滿是惋惜,“這丫頭真是太對我胃口了,可惜咱們府上卻是沒有能配上這丫頭的,不然真想把留在咱們家。”
宋老尚書不服氣的道“達兒不就好的嘛,純善,京中子弟鮮能及。”
宋老夫人冷笑一聲,“的確鮮能及,一般人也做不出火燒翰林院的事來。”
宋老尚書一聽頓時蔫了,著肩膀不再說話。
宋老夫人打開桌上的木盒,盒子里面整齊的碼著一袋袋調配好的茶包,味道清幽。
這是顧錦璃特意為他們調配的藥茶。
輕嗅茶香,宋老夫人的眼神染上了落寞哀傷,若是瑤兒的孩子還活著,與這丫頭定然是一樁良緣,只是可惜……
……
乾坤殿中。
建明帝得知了宗人府投毒一事后,亦是然大怒,連罵數聲“廢”,將宗人府宗令罵得是渾發,連連跪求討饒。
“居然讓人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謀害朕的皇子,朕養你們是做什麼用的!
還是說,你們先行替朕做了決定,要來懲他們?”
宗令瑟瑟發抖,痛哭流涕,“陛下明察,臣萬萬不敢啊!
是臣一時疏忽,才害的兩位殿下險些遇害,臣萬死難辭其罪,還請陛下再給臣一個機會,讓臣彌補罪過啊!”
“好!朕就再給你一個機會!
在朕未決定如何懲他們之前,他們若是了一點傷,朕就拿你是問!”
建明帝冷眼著他,目如刀,鋒利之至,讓他本就冷峻的容更染上了幾分肅殺之氣。
“若再有類似的事發生,朕,不介意大開殺戒。”
建明帝的臉上已經不復怒意,語氣也是冷冷沉沉毫無起伏,卻是讓宗人府宗令冷汗涔涔,裳浸。
帝王一怒,伏尸百萬。
宗令只覺頭暈目眩,雙耳轟鳴,最后只癱跪在地上,虛弱俯首道“臣,遵命!”
看著宗人府宗令那幾乎拖著雙離開的背影,建明帝微瞇雙眸,目森。
陳總管小心翼翼的奉上一杯茶,低聲道“陛下喝杯茶消消氣,此次有驚無險,相信宗人府一定會嚴加管理,不會再有此等事發生了。”
建明帝冷笑一聲,“他們這是在著朕出面呢!
若朕還回避不談,下一次不是毒害,也會是其他。”
他原本想拖延些時間,卻未曾想他們竟是將手到了宗人府。
這一次他們并無殺意,可下一次誰又敢保證呢?
“那陛下可想好該怎麼決斷了?”
建明帝輕輕搖頭,雙眸似淵深不可測,“朕不會出手,且看他如何來做吧,權當是朕對他的考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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