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從車上下來，看見高老爹的屋里亮著燈，他提著兩瓶酒去門：“高老爹，高老爹在家嗎？”

“在，誰啊？”

話音落下不久之后，屋子的大門被打開了，高老爹披著一件軍綠的棉大站在屋，“是我，高老爹！”

高老爹一看，“哎呀，是卓大夫，快進來，快進來，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卓越走進去把酒放在方桌上，笑著說：“來看看您，給您帶了兩瓶酒，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歡喝這種瓶裝酒！”

農村很多老人喝散燒喝習慣了，喜歡那種喝下去有那種刀割嚨的覺，度數高，夠勁，反而不喜歡瓶裝酒。

“哎呀，你看看我老頭子，老頭子就很高興了，還拿什麼東西，快過來烤火！”高老爹招呼道。

高老爹在高麗戰場失去了一條，前幾年他病得快死了，卓越把他弄去江城治療時順便給他裝了一條假肢，現在看上去高老爹走路跟正常人幾乎沒什麼兩樣了，而且比一般的七八十歲的老人要好得多，氣神都很足。

靠墻邊上燒著木柴，屋里溫度很暖和。

卓越坐下后掏出煙盒給高老爹遞過去一支煙，問道：“您這兩年還好吧？有沒有覺不舒服的？”

高老爹謝絕了卓越的過濾香煙，他拿出一煙桿，表示自己那個，說道：“那年從江城回來之后，我就一直很好，連咳嗽都沒有過，也是多虧了你啊，這幾年是越活越神了，現在我一個人還種19畝地呢！”

“啊？您今年快八十了吧，怎麼還種這麼多地呢？這房子是把原來的老房子推倒了重建的吧？”卓越問道。

高老爹說道：“這鄰居左右有好幾家都南下打工去了，田地地勢太低、太了，改不了藥田，我就接手種了水稻，每畝地一年下來也能賺個三四百塊！”

“這房子是前年給把老房子推倒了重建的，村委會出的錢！”

卓越點了點頭，說道：“劉支書倒是做了一樁好事！”

高老爹說：“劉書記還是不僅的，不僅給我重修了房子，也給其他幾個無兒無的五保戶重修了房子，村里還修建了籃球場、買了乒乓球臺和一些鍛煉的設施，村委會那邊修建得很不錯了，搞了綠化，有一個大廣場，平時村民們可以去跳舞、健！”

“兩個月前村委會還準備把通往墓地的路修一修，不過沒錢了，只能暫時擱置！”

卓越跟高老爹聊了一個多小時才告辭，他還邀請高老爹一起去家里過年，但高老爹婉言謝絕了，說村里幾個五保戶約好了一起過年。

過年越來越沒有年味了，卓越覺還是小時候過年好玩，那時候冬天冷，下雪多，早晨起來就可以看見屋檐下的冰鉤子，門前池塘里的冰層厚得可以開拖拉機，現在冬天都難得看見下一場大雪。

到了臘月二十九，卓越一家人忙著殺殺鴨，又生火鹵菜，屋里屋外一整天都是香噴噴的食香味。

今年過年跟往常不同，以往卓越家過年都是大清早天不亮就起來，早早就吃完過年飯，今年決定晚上吃年夜飯，早上和中午跟平常一樣吃。

大年三十的下午三點，卓越一家九口人去村墓地給上墳送燈籠，爺爺死得早，在他爸還不到七歲時就死了，那時候沒吃的，活活死的，后來就帶著卓爸和卓越的兩個姑姑從湘南改嫁到這邊來了。

掃墓回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卓媽帶著兩個兒媳婦開始準備年夜飯，廚房里一片忙碌，熱火朝天。

當飯菜都準備好之后先敬了祖先，然后開始放鞭炮，一家人這才開開心心吃年夜飯。

正月初一都在自己家里玩，正月初二卓越和卓榮都不用走丈母娘，因此留在家里招待兩個姑父姑媽兩家人。

正月初三是約好了要去湘南給那邊的堂伯和堂叔拜年，順便祭祖，一大清早一家人就起來了，洗漱之后吃過早點就開車出發，先去接了大姑大姑父，然后又去接了小姑和小姑父。

卓越開著奧迪在前面，車上坐著卓爸、大姑父和小姑父。

“爸，待會兒你要指路哦，我一次沒去過！”卓越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這年頭還沒有智能手機進行實時導航，卓越倒是知道去往湘南的省道怎麼走，但是到了湘南之后就不知道怎麼走了，不過卓爸和大姑父去過幾次，他們都知道怎麼走。

在卓爸的指路下，上午十點半，卓越一行三人終于開車到了祖籍地。

卓爸年生活的老家就在湘南的城郊外，至今堂伯和堂叔兩家人都還住在那一座山包上。

車子穿過縣城主干道又走了七八分鐘就進了郊區，在卓爸的指路下轉過一道彎。

“拐過這個路口就快到了，看見前面那個小土包沒有？就在那里······就是前面站著幾個人的位置轉彎進去！”

卓越按照老爸的指路開車過去，等車子開得與那一群人近了，卓爸了眼睛，道：“咦，那不就是你三叔和大伯嗎？”

大姑父也認出來了，說道：“對，就是他們兩兄弟，還大嫂們兩妯娌！”

卓越把車子開過去慢慢停下，卓爸急不可耐的推開車門下車喊道：“老大，老三！”

正站在路邊等卓越一家人的大伯和三叔兩家人看過來，臉上立刻出了笑容，紛紛快步迎上來。

“老大、老三、大嫂、三妹子，新年好啊，給你們拜年了！”

“哎呀，老二啊，總算把你們等來了，新年好，新年好！”

這邊卓越和大姑父、小姑父也下了車，走過去跟大伯和三叔一家拜年，后面董真真和卓榮開的車也慢慢停了下來，大家紛紛下車走過來。

卓越結婚的時候，大伯、三叔和大伯母、三嬸子都去吃過喜酒，因此卓越對他們都還有一些印象，他們對董真真不悉，畢竟只是見過一面，而且又時隔八九年了，經過卓越介紹，他們才想起來。

這邊大家互相問好拜年，互相寒暄，從土山上又走下來十幾個人，有大人也有小孩，這些都是卓越大伯和三叔的兒及孫子輩。

大伯一個三個兒子和一個兒，三叔有兩個兒子，除大伯和三叔這兩兄弟之外，他們還有兩個妹妹，卓越應該堂姑姑，今天這兩個堂姑姑的兩家人全都來了，現場總人數連小孩算上，一共有52人。

大伯今年63歲了，他看到如此熱鬧的場面，不由著眼淚說：“好，好啊，我們卓家的從來沒有這麼聚齊過來，這是第一次啊，今天全都來了，一個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