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短暫的語言鋒,帳總算安靜下來,夏軍支援的喜悅被沖淡,所有人的心都很沉重,特別是楊林。
后者看了一眼李祥,開口道:“祥兒,你先帶客人下去休息。”
李祥臉沉,聞言有些別扭,但在楊林的注視下,還是來到大虎面前。
“跟我來。”
他冷哼一聲,快步走出營帳,沒有半點等待的意思。
大虎倒是不急,先對楊林拱手一禮,這才轉離去。
他走后,楊林看向余下六名義子。
“你們說,我們要不要將此事說出去?”
“義父,不可!”
李萬立刻出聲制止。
“此事被大元知曉,盡管能解開當下困難,引得元軍不敢攻,夏軍無藏,但我大隋也將被排出中原五國,屆時便是真的舉世皆敵,以圣上脾,只怕要將義父推出來頂罪。”
帳一時安靜下來。
這是事實,哪怕楊林心中也清楚,自己要是這麼干,能解大隋危局不假,但自己的命也沒法保住。
他不是惜命之人,只是這大隋軍方,屬實沒有一個有足夠份量的才干之人支撐,這點從韓擒虎韓老賊的作派就能看出,下鄙之人竊據高位。
這般軍隊能打勝仗?只怕風逃竄之人更多些,軍中另一人來護兒,勇猛有余,忠誠有余,才干稍遜,其人為大將或可,為帥則大可不必。
他看好和培養的羅方,又還羽翼未,他若倒下,羅方必為人除掉,以絕他靠山王一脈。
“那你們覺得,該怎麼辦?”
余下六名太保彼此對視。
最后,還是三太保李萬開口。
“義父,依我看,不如按那夏人說的辦,只要不出馬腳即可。”
“義父,那韓擒虎呢?”
十一太保丁良問。
若無韓擒虎配合,只怕明日會稍顯慌,戰果不顯。
“十一弟,還是算了吧。”有太保道:“若是讓韓擒虎知曉,只怕不用咱們泄消息,大元就能知道此事,那我們還保個屁!”
經由他人提醒,丁良也想起韓擒虎格,當即打消念頭。
有這般隊友,不壞事已經是天大的好事,哪兒還奢想著去爭更大的軍功。
營帳中激烈討論,離開大帳的大虎,卻在走了沒幾步后,被前方領路的李祥攔住了路。
“你們夏人,都如你一般野蠻嗎?”
李祥并未回,只冷聲問道。
大虎心中咯噔一下,倒也無懼,反而來了戰意,開口反駁道:“野蠻?我朝繁華遠超大隋,何是盛景,何是世,還需我解釋?”
一聽這話,李祥臉驟然難堪,回便是一拳砸來。
“哼,就讓爺爺來會會你!”
大虎揮拳迎上,二人在空地間打了起來。
……
“那麼,就這麼決定了。”
半個時辰后,楊林起,對著在座幾名太保點頭,目送幾人離開大賬。
李萬走出營帳,一眼瞅見了自家弟弟。
后者背對著他,站在月下。
“讓你送個人,你怎麼回事?”
李萬皺眉上前問道。
李祥沒有點頭,只道:“兄長,你們在營帳中說了些什麼,義父有吩咐我做事嗎?”
他仍舊沒有回頭,一副高冷模樣。
李萬知道自家弟弟的沖格,若非如此,義父也不至于將他單獨支開,此刻猜出什麼,表詫異。
“你,單挑輸了?”
“沒輸!”
李祥立刻道。
“那你為何不敢面對為兄?”
李萬說著,咂了兩聲。
他沒想到,這不出名的夏人,竟能打敗自家赤手空拳的弟弟,那大夏當真是時勢造英雄。
眼見兄長不信自己,反而生疑,李祥也怒了,猛然轉。
李萬抬頭看去,呆了一下,發出接連不斷的小聲。
“哈哈哈哈哈,你這眼睛怎麼回事……”
李祥上沒有傷勢,唯獨一雙眼睛青紫,宛如熊貓般。
“我沒輸,那夏人武藝不行,但一猛勁著實難纏,我一著不慎,被他打了幾記……”他滿臉惱怒,仍記得那夏人被打趴在地上時,不停發出的笑聲,簡直是個小人,難怪被扔來送死!
聽完自家弟弟的話,李萬心中嘆。
夏人猛將何其之多,就連一名不見經傳的人,也有這般膽識。
反觀己方。
一個韓擒虎養出多怕死鬼,此人也配稱帥?恥與之為伍!
“算了,你早些休息,明日還有一場惡戰要打。”
“哦,好。”
李祥轉走出沒多遠,突然想起等待的目的,扭頭想問,可哪兒還有自家兄長的蹤影,他悻悻搖頭,快步離去,反正有兄長為自己計較,不怕不能上陣。
次日,陣列齊備。
韓擒虎迎著晨,步行前往戰場方向。
走出沒多遠,他面前出現一人,頓時讓他眉頭促。
“丁良?”
十一太保丁良點頭,對韓擒虎拱手。
“在下等待大將軍良久。”
韓擒虎心中不悅,對方雖然行禮,語氣中卻沒有一敬意,也不知楊林老兒怎麼教的人。
“你等我做什麼,靠山王找我?”
韓擒虎毫不客氣問道。
“義父沒有找您,只是末將找您有事,希韓將軍能全末將。”
“你找我?”韓擒虎耐住子,語氣卻冷了許多:“何事。”
“末將希韓將軍今日,能在帳不要走,更不要去戰場上。”
“你什麼意思!”
韓擒虎大驚,后跟隨的幾名親衛也紛紛刀,張著丁良。
“你……”
韓擒虎想命人拿下丁良,再行詢問,耳中卻傳來一陣腳步,眨眼間,上百名士卒已經將四周團團包圍,盡是靠山王手底下的人馬,至于己方人馬,卻是一個也沒見到。
“靠山王什麼意思,他想投敵嗎!”
韓擒虎心中打鼓,表厲茬質問。
“并非如此,義父只是想要閣下暫時留在軍中。”
丁良說完,大手隨之一揮,將韓擒虎幾名親兵速捆綁,他自己則來到韓擒虎面前,對著韓擒虎來時路線一擺手。
“往這邊走吧,韓將軍。”
丁良表似笑非笑。
韓擒虎自知無力回天,長嘆道:“唉,終究是靠山王棋高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