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敘白沒有說話，隻是踉蹌著往自己的院子裏走。

    回到院子裏的時候，天剛蒙蒙亮，春還沒起，紅豆剛換了服起出來，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蘇敘白，慌忙上前：“五爺，你這麽現在過來了，小娘還沒起呢！”

    聽到紅豆的稱呼，蘇敘白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說道：“有什麽缺的，讓菘藍去拿，別虧待了阿春！”

    紅豆點了點頭，隨後說道：“昨夜五爺不在，小娘輾轉反側的難以眠，今日我想著讓小娘多睡一會兒，就沒喊起來！”

    蘇敘白點了點頭，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回過頭來，對著紅豆說道：“這裏是侯府，不是鄉下地方，很多事，還是要照著府上的規矩來，阿春也是，不要還是依著自己的子來！”

    紅豆有些錯愕，正要說話，就聽到了後門被推開的聲音，一回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滿臉錯愕的春：“小娘！”

    錯愕的表隻在春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下一瞬，就將錯愕藏了起來，隻留下淡淡的笑容：“五爺，怎麽起得這樣早？”

    “許久沒回來了，睡得不太習慣，聽說你這裏沒有蠟燭就來看看！”蘇敘白轉看向春。

    若是以往，蘇敘白大多會上前的臉，隻是今日，他站得很遠，一夜之間，兩個人之間就好像隔了一條銀河一般。

    春心裏難過，但還是笑著說道：“昨天菘藍已經送了蠟燭過來了，五爺費心了！”

    蘇敘白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默默地轉離開。

    春看著蘇敘白離開的影，眼中有一瞬間的傷，紅豆看著心疼，便走上前去：“小娘，五爺他……”

    “這裏是侯府，我們得守規矩，五爺也得守規矩啊！”春拍了拍紅豆的手，“去打水吧，我們洗漱一下，也不知道等會兒會不會被過去站規矩！”

    大戶人家的妾室大多都是要站規矩的，一般是要伺候主母晨起用膳的，如今，蘇敘白還沒有婚，暫時沒有主母要伺候，但是也正是因為蘇敘白還沒有婚，作為唯一的一個妾室，是要去給蘇夫人請安的！

    這些事也是頭一日把們帶過來的嬤嬤告訴們的！

    所以這一日，雖然前一夜沒怎麽睡，但還是早早的起來，就怕自己去得晚了，挨頓罵也是輕的，就怕會被教訓，一個妾，又是異鄉人，就是死在這個府邸了，也未必有人知道。

    坐在鏡子前梳妝的春，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想起了自己上船前，趕來看自己的家人，心裏酸得很。

    其實從嫁人的那一天開始，春就做好了會被輕視和階磨，隻是那段時間他們在江南，府邸上隻有一個人，蘇敘白又疼，日子自然好過一些，而現在，到了京城，就必須要夾著尾做人。

    隻是春想得開，紅豆卻想不開，一邊給春梳頭，一邊嘟囔著：“這才來第一天，就得這麽辛苦地早起請安，這要是在這裏一直待下去，那還能有好日子過？”

    春隻是聽著，並沒有吭聲。

    “五爺也是，第一天回來就不在娘子屋子裏住，府上的人肯定更加輕視娘子啊！”紅豆的眉頭皺得都快能把蚊子夾死了，“也沒見他幫娘子說一句話，真是……”33小說網

    “蘇夫人是五爺的母親，五爺自然不好忤逆！更何況，因為我，五爺未娶妻先納妾，本就是最不應該的，蘇夫人為此記恨我也是應該的！”春低垂著眼說道，“因為我的出現，五爺的名聲大約會損，說的話可能就不太好了！”

    紅豆看著鏡子裏的春許久，最後開口道：“娘子，你就不怨五爺嗎？旁人不知道五爺為什麽娶你，難道五爺自己也忘了嗎？”

    春頓了頓，隨後笑道：“可能五爺覺得，娶了我已經是最大的歉意了吧！畢竟我出生平民，做妾，對他們而言，也已經是高攀了！”

    紅豆看著春眼睛裏強行偽裝出來的涼薄，隻覺得心疼：“娘子，你別這麽說！”

    “不礙事的，我看得開的！”春握住紅豆的手，“走吧，我們去請安吧！”

    雖然不不願，但是紅豆還是陪著春一起到了蘇夫人的院子裏。

    等他們到蘇夫人的院子裏時，院子裏已經站了一個人，是蘇家世子的夫人，姓孫，平日裏，大家都管世子夫人，私底下，就會喚一聲孫大娘子。

    春見到，便趕行禮：“世子夫人……”

    “不必如此！”孫大娘子扶住春。

    春這才抬頭看向孫大娘子，孫大娘子生的就是一副大氣得的模樣，眉眼彎彎的，雖然不是那種一眼就能驚心魄的人，卻也是個溫賢良的人。

    春在看孫大娘子的時候，孫大娘子也在看，眼中滿是經驗：“昨日見你的時候，你一直低著頭，我都沒能仔細看看你，今日細細瞧了，便忽然明白，為什麽我這個不近的弟弟，竟然在外頭納了妾！”

    “世子夫人說笑了，我不過一個鄙村婦，五爺讓我做妾，隻是可憐我，為了救我一條命罷了！”春低下頭，小心翼翼的說道。

    蘇敘白自然也和家裏人說過為什麽會納妾的緣由，也正是因為說過了，蘇夫人雖然因為這件事大肝火，但是對春多也多了幾分憐憫，雖然恨髒了蘇敘白的名聲，但心底也還是記著救了蘇敘白的恩。

    不然，以蘇夫人那個子，春本就不可能進蘇家的門。

    “婆母是個心的人，生平比較在乎麵子，五弟私自納妾多讓在京城貴婦麵前丟了麵子，心中氣惱也是在所難免的，你平日裏乖順些，過些日子，也就不計較了！”孫大娘子笑著說道，“至於這請安，平日裏還是早些來，免得被那些小人說！”

    孫大娘子說起“請安”兩個字的時候，眼中閃過幾分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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