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8回 最好能醒過來

    周謙佑坐在矮桌前和小侄子玩著氣球，餘瞥見徐若水拉著周齊右往車庫的方向走後，表立刻沉了下來，他將氣球丟給一旁的小侄子，跟他說了一句“你自己玩”，隨後便邁步，朝車庫的出口走了過去。

    周家老宅的車庫麵積不小，整家人的車幾乎都停在這裏，趕上一個商區的小型停車場了，這會兒大家都在外麵坐著，車庫裏沒有人，周謙佑進來之後便看見了徐若水和周齊右的影，徐若水把周齊右帶到了那輛白奔馳前，正打開車門拿東西。

    周謙佑趁兩人不注意的時候，不聲地往前挪了幾米，停在了一輛底盤很高的越野車後麵，這輛車停在徐若水車的斜對麵，站在這裏能夠清楚地聽見徐若水和周齊右的對話。

    徐若水從車裏拿出了兩份禮遞到了周齊右手上，周齊右看到禮是雙份的時候，怔了一下：“怎麽還兩份？”

    “一份是你的，一份是給嫂子的。”徐若水說，“上次去川藏的時候嫂子說喜歡哈蘇，我不太懂攝影，就讓同學幫忙參謀了一下，也不知道選的合不合適。”

    “肯定合適。”周齊右被徐若水的細心打了，笑著看著，“你嫂子一定很喜歡。”

    徐若水：“那送你的呢？你喜歡嗎？”

    周齊右聽出來徐若水在跟他開玩笑了，他低頭看了一眼禮盒，掂了一下，“有點兒輕啊，讓我猜猜是什麽——領帶？”

    徐若水：“……你怎麽知道？”

    周齊右沒想到自己一猜就中了，他徐若水的頭發，“哈哈，是不是覺得我很了解你？”

    徐若水：“……”

    周齊右：“是因為我上周跟你說我領帶丟了好幾條吧？”

    徐若水癟，“好吧，你真的很了解我。”

    果然比大十多歲就是脈製，怪不得鄭行則經常說，他倆在周齊右麵前就是兩張白紙，有點兒想法都被他看得的，徐若水之前還覺得自己比鄭行則稍微強點兒，如今看來也是幻覺了。

    周齊右：“我了解你你怎麽還怪不高興的？”

    徐若水：“隨便想點兒什麽都被你看出來了，這哪兒高興得起來啊。”

    周齊右拿了禮之後，有說有笑地跟徐若水從車庫的口那邊離開了，周謙佑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才緩緩地從越野車後麵走出來，他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對麵那輛白的奔馳，想起來剛才兩個人的對話，目漸漸沉，周的戾氣越來越重。

    周齊右和姚曌的婚禮，徐若水準備兩份禮，嗬——什麽結婚禮，也是找的幌子罷了，給姚曌買相機，也隻是為了順理章地把選給周齊右的那條領帶送出去。

    一個人送一個男人領帶代表什麽？徐若水會不懂嗎？就是太懂了，才會這麽做，一口一個不介別人的，不破壞別人的關係，私下呢？

    真是將說一套做一套發揮到了極致——周謙佑的呼吸越來越重，他那天就應該直接聽周禮的、強行對“負責”，徹底擊碎所有的希！

    是他低估徐若水了，他以為徐若水是臉皮很薄的那種人，至經過那一夜之後，可能會覺得自己“不配”喜歡周齊右了，沒想到想得開的，過了幾天就能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繼續跟周齊右上演好哥哥好妹妹的戲碼。

    周齊右應該是為了照顧徐若水的麵子，不好跟說太難聽的話，但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對徐若水的縱容，就是因為他一直這樣子，徐若水才一直放不下。

    周謙佑也不是沒跟周齊右說過這事兒，但周齊右非說是他誤會了，徐若水隻是把他當兄長，並沒有那個意思——當然，周謙佑覺得他這麽說也為了照顧徐若水的麵子。

    但有些事，是沒法兒給麵子的。

    周謙佑的視線聚焦在徐若水的車上，眉心突突跳著，腦子裏冒出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他抓住車的門把手，咬牙關。

    ……如果徐若水再不知收斂，他就隻能這麽做。

    他可以不和在一起，可以不出現在麵前，但前提是別因為一個男人就自甘墮落。

    ——

    周齊右和姚曌的婚禮舉辦得很隆重，姚曌是獨生，周齊右又是鐵樹開花，周家有幾年沒辦過紅事了，所以排場弄得很大。

    婚禮那天，姚曌得人都在發，站在臺上，所有人的目都會不自覺地停在上——那不是單純皮相的，更吸引人的還是上散發出來的氣質。

    姚曌的氣場很強大，從容而自信，徐若水跟相這麽久，也是真很欣賞，甚至許過願，希自己也為這樣的人。

    周齊右和姚曌之間的進展是很順利的，可徐若水看著他們兩個人的婚禮儀式，還是忍不住眼眶發熱——抬起手了眼淚，吸著鼻子，一邊哭一邊看兩人換戒指、新郎擁吻新娘。

    徐若水看婚禮儀式看得投，自然也不會注意到不遠投在上的那道視線。

    周謙佑座之後，就沒怎麽看臺上的儀式，他的注意力幾乎都放在了徐若水上，因此，他完整地看到了徐若水在觀看婚禮儀式時的表變化，最開始還能維持著麵的微笑，到後來便有了要哭的意思，終於，在周齊右和姚曌換戒指、低頭和姚曌親的時候，徐若水發了，開始抹眼淚。

    周謙佑心裏發出一陣冷笑，沒出息的東西。

    淋淋的現實擺在眼前，最好能醒過來。

    ……

    徐若水不知道自己看個婚禮儀式怎麽能哭得這麽厲害，竟然把妝都哭花了，鼻子也不通氣了。

    儀式結束後，徐若水便趕拎起包來去洗手間理儀容。

    擤了一把鼻子，洗了洗手，拿巾了臉上的淚痕，抬起頭來看著鏡子裏那雙紅腫的眼睛，抿了一條線。

    忽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哭得這麽狠，是因為……可能一輩子不會有這樣幸福的婚禮了。

    嚐試了兩年多，還是沒有忘記周謙佑。

    經過那晚的事之後，好像更難忘記了。

    可他們永遠不可能結婚的，像剛剛那樣的婚禮，可能在夢裏都不會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