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且隨我來!」大衍王應了聲高立起,隨手一探不知自哪裡抓出龍頭拐來,大步一邁三丈開外,直向殿後飄去。
可在原,仍有個一模一樣的大衍王盤坐在地。
早就呆愕不已的桃賀兒,一見兩人要走立時急道:「孟爺爺,你和天要到哪裡去?那我……」
「我與天去去就來。」大衍王半步未停,可那道蒼老之聲仿若已在遙遙數里之外。
「賀兒,再抄一遍《往生經》!」坐在原地的大衍王面容嚴肅的說道。
「這……是!」桃賀兒似有不願,可也不敢反逆,懨懨的垂下頭去。
林季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道:「春風幾度,葉展花舒,我定要帶回你來!」
「帶我……回來?」桃賀兒一臉驚疑,再要問時,卻見林季一步出,與那道飄若煙霧般的孟爺爺漸漸遠去。
大殿後方,仍與前番一樣,高柱重樓別樣恢弘,只是早已殘破不堪滿目狼籍。
繞過一道碎落滿地的殘碑后,眼前出現了一扇三丈見方、黑漆如夜的大鐵門。
那門上累累劍痕斜抹西東,乍眼看去,仿若一道道流星急掠長空。
「這是……追風逐月?!」林季一眼認出。
「正是!」離地三尺的大衍王應聲停住,仰頭看向鐵門徐徐說道:「這座神殿古來就有,向來不知建與何人。可這座隔卻萬方之門,好似由來更久!」
「這門上劍痕不知落與誰手,其中之奧妙曠古絕今!」
「老夫自負劍了得,可參悟至今,也僅是鮮得皮而已!」
「直到踏神墟在石壁上見過銘文才知。此劍共有九法八十一式,名為太一劍。八千年前,有人被捲時空裂隙誤其中,苦苦鑽研百年之久,這才悟出一法。此法位列其四,名為追星逐月。由此,那得法之人便以之為號。」
「盧太一?!」林季口而出。
「是。」大衍王點了點頭,長嘆一聲道:「昔年,簡兄一劍斷江,刃破青梧。可稱一代英豪。其孫簡蘭庭,大氣浩然,一瞬萬里,可稱絕世罕有,可與劍祖盧太一相比,又若雲泥!」
「誰知……就連劍祖也是在此偶得一悟,九之其一!僅此可見,這神墟又該是何方所在!」
一念至此,林季也不倒吸了一口涼氣!是啊,天地浩瀚,無窮無盡,這神墟究竟又是何方所在?!
「越過此門,便是神墟聖地了。」大衍王揮起拐杖指向前方道:「此間時空靜止,萬界歸墟。里十載,不過外間長香一刻。若是快些,怕是賀兒還未抄完經文。」說著,大衍王出拐杖往那門上敲去。
當!當!噹噹當……
兩短三長,如此三番。
嘎吱!
那鐵門微微一晃,正中顯出一道白。
那白就像破曉初升的太一般,越來越大,越來越亮,忽而猛的一下照亮了整扇大鐵門,白晃晃的直刺雙目。
此時的林季早已破境沖關,就天人之,可仍舊不敢直視。
稍一眨眼,那面前景象已然大變。
萬里虛空,無際無邊。
只有一條泛著白的青玉長階斜沖而上。遙遙盡頭,落著一座小山,道道金鋪陳而下,一座懸檐大殿位正其中。
「這……不是玉京山麼?!」
一瞬間,林季有些恍惚。
早在那時,被鬼王周癲一路追襲之下,就曾誤其中,隨後又來過兩次,恍惚如夢!那夢裡的景,就與眼前所見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單單不見了那兩個打掃落葉的道、小僧,還有那道遙遙立在長階之上的青影。
「這便是神墟了,簡家小鬼和秋姓丫頭,就被鎖在階頂神殿之中,天機殘魂也被困於此。」大衍王說著,一步落上階梯。
方才,大衍王一路飄來腳不離地,好似真已逝如煙如霧。
可隨這一腳踏出,大衍王周上下骨節響,好似附重生一般。落滿灰塵的臺階上,也立時明晃晃的生出了一雙大腳印。
「老夫早年雖得奇運,由人化鬼,死而不滅。可也因此道有憾缺,未及圓滿。自天而出后,未經數幾簡蘭庭、阿賴耶識先後破境,就天人之。可我卻遲遲不。原本,想走個捷徑,按照境所示,一路追尋天衍之路。」
「老夫煞費苦心、足足用了五百年,這才好不容易打開了神墟之門。可從此也被牢牢困了住,永不得出!這條神墟之路啊,千轉迴,每渡一次,便是由死至生,圖經一世。若非你是……咳咳……」
大衍王巍巍的拄拐杖邊說邊,好似風燭殘年虛弱不堪,連咳數聲這才接道:「若非你是天選真子,此行可期!我又哪再肯再遭這個罪!」
噹噹當……
大衍王說著,點著拐杖落在石階上脆響聲聲。
林季長一眼,踏步其上,與大衍王並肩而行隨口問道:「前輩可曾知曉玉京詳聞?」
「詳聞?」大衍王苦笑一聲道:「世人億萬,道者寥寥。知有天京者,橫豎不過兩掌之數。更在其中,知有玉京者,僅其二三!」
「即便老夫困此千年,也僅在里石壁上偶見幾語罷了,哪又算得上什麼詳……嗯?」大衍王忽而轉向林季道:「莫非天,另有所見?」
林季回道:「我在境時,也見過一方石刻,那上方無字,僅有一副圖畫。畫中所述也是這方景象,只是……那長階上另有兩道人影。」
「人影?」大衍王奇道:「何樣人影?」
「一僧一道,皆是小。」
「哦……」大衍王似有所悟般點了點頭,追聲問道:「別此之外,又是怎樣?」
「那階梯兩旁,古樹連天。僧道小手持掃把,正自清理枯葉,僅此而已。」
「隨後,又在深見過一方,那畫中景象並無異變,只是,那僧道兩倒是年長了許多……」
咚!大衍王聞聽猛的一下頓了住,扭向林季急道:「你可確認,那兩方石刻真是如此?!並非誤看了前後?!」
林季正奇怪他為何有此一問,可這一眼之下,立時醒悟!
方才,大衍王滿臉上下橫紋滿布,仿若隨時都將壽終命盡一般。可這時,卻滿面紅矍鑠飛揚,就連那雙早已枯爛的眼窩裡都散出了兩道亮長。
瞬息之間,好似時回溯,足足年了幾十歲!
而這期間,他僅是登了十幾步階梯而已!
不對!
這,長階有古怪!(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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