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酒從羅離開的時候,又經過了燈繁城。
這次倒是沒想著進去,雖然這次硯寒清能夠進臨是孟家的功勞,但穆如酒還是有些不敢見孟雨曦。
但是祁君羨這家伙就像是故意的一樣,到了燈繁城的時候,天正好就沉了下來。
“哎呀,”祁君羨似是十分驚訝地開口,眉眼間卻帶著幾分淺淡的笑意,“看來我們今晚又要住在燈繁城了。”
祁君羨這樣說著,那雙銀黑的眸子如同寶石一般閃爍著。
穆如酒想要罵人,但是對上那雙“無辜”的眼睛時,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祁君羨讓江舟江青將馬車駛進了燈繁城。
算了算了,就在這里待一個晚上,哪那麼巧,說遇到就能遇——
馬車剛進燈繁城,穆如酒就看到了長街上的孟雨曦。
燈繁城似乎每晚都是這般亮繁華的。
夜幕降臨,花燈便籠罩了整座城池。
燈繁城就像是一座無夜的土地,到都是燭火通明。
穆如酒坐在馬車上,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長街之上,手中拿著一盞花燈的孟雨曦。
燭火之下,孟雨曦的臉顯得愈發溫,緩緩闔上眼睛,像是對花燈訴說著自己的心愿。
“好看嗎?”
祁君羨的語氣中似乎帶著笑意,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穆如酒總是覺得后背一涼。
放下車簾,穆如酒看向祁君羨,咽了口唾沫:“分明是你要來這里過夜的。”
祁君羨勾笑笑,眉眼彎彎:“我只是問你夜景好不好看,阿酒怎麼這麼想我?”
“……”論臉皮厚,穆如酒還是比不過祁君羨的。
“要不要下去打個招呼?”祁君羨笑著問,只是穆如酒總覺得,祁君羨這笑容看上去帶著幾分威脅的質。
穆如酒十分識相地搖搖頭:“不了不了,我累了,我想睡了!”
祁君羨聞言,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讓江舟江青駕著馬車往訂好的客棧走去。
收拾好東西,天也不早了,祁君羨跟穆如酒打過招呼之后便各自去睡了。
穆如酒看著祁君羨房間的燈火熄滅之后,這才悄悄地換了裳,從窗戶翻出去了。
上次跟孟家老爺子打過招呼之后,穆如酒還沒有向孟雨曦道過謝,想來想去還是要去見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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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小姐去孟家了。”
門外,江舟敲了敲祁君羨的房門,輕聲稟報。
“知道了。”
房間里,男人端坐在桌案前,淡淡地應了一聲。
祁君羨知道,一定會去的。
畢竟不欠別人人,如今借了孟雨曦的手,說到底還是要去謝一番的。
男人輕嘆一聲,角的笑容看上去無奈又溫。
“江舟。”
“屬下在。”
“親禮典儀之類,準備好了嗎?”
“回主子,都快準備好了,只是主子您差人做的那件嫁……”
“怎麼?”
“宮里三十個繡娘一起工,如今也快三個月了,那嫁上的繡紋還差些進度。”
祁君羨瞇了瞇眼睛,眉頭微皺:“結婚好麻煩。”
他好想把綁在邊,哪也去不了才好。
江舟聞言,以為自家主子是在發牢,便笑著規勸:“主子,這婚姻大事向來是子這輩子最重要的事了,自然是不能馬虎的。”
江舟沒說的是,要不是主子從三四個月前就開始準備,本別想著回京就能夠娶到小姐!
祁君羨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房間里一點都沒有,只有月隨著窗欞傾瀉而下,落在男人絕世的臉上,不勝收。
許久。
“可是,我并不希將婚事看作是最重要的,”祁君羨輕輕地開口,語氣中似乎還帶著幾分緒,“分明我才應該是最重要的。”
祁君羨很稚。
他希穆如酒能夠一直一直陪著他,所以選擇了這樣簡單直接的方式。
祁君羨也很自私。
他自私到,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什麼東西在穆如酒心中的位置比他更重要的話,他會忍不住毀了的。
至于這些緒,穆如酒不知道就是了。
江舟聽到自家主子類似于“控訴”般的話,有一瞬間的愣神,反應過來的時候,最終輕笑一聲。
“笑什麼?”祁君羨疑地問。
門外,江舟依靠在門框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眉眼溫。
“主子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江舟的察能力其實是很強的,主子的這些變化,其實他都看在眼里。
“當時主子因為小姐的生辰禮選擇對小姐好的時候,屬下就覺得,若是這世上當真有一個人能夠溫暖得了主子的話,那大概就是小姐了。”
祁君羨輕笑一聲,月籠罩下,男人的眉眼說不出的溫。
江舟也像是回憶起什麼似的,角的笑容漸深:“屬下還記得,主子才將我跟江青從黑市買回來的時候,一言不發,整個人都冷冰冰的。”
其實說起來,祁君羨比江舟江青也大不到哪里去,雖然他們平日里是主仆關系,但是江舟江青都明白,主子是將他們看作家人的。
房間里沒有聲音傳來。
江舟垂眸,角帶著淺笑:“主子,屬下真的很謝小姐。”
他是見過主子那副模樣的。
冷漠的,如同終年不化的皚皚雪山上的積雪,似乎不會被任何東西所影響。
但是小姐不一樣。
小姐就像是那九天的春水,滋潤萬,哪怕是主子萬年的冰雪,也終究會被融化的。
江舟知道主子經歷過什麼,也知道小姐來了之后,主子又發生了什麼樣的改變,其實在江舟和江青的眼中,兩人早就將他們家小姐劃在了自己的陣營。
下意識地袒護,下意識地支持,都是出于他們對小姐的認可和喜歡。
“主子,小姐真的很好很好。”
心懷天下。
又能夠裝下一個完完整整的祁君羨。
不知道過了多久。
半晌。
房間里終于傳來聲響。
“我家的,自然一直都是最好的。”
男人開口的時候,江舟甚至能夠想象到自家主子說這句話時所表現的小驕傲的神。
不管遇到任何跟自家小姐有關的事,主子向來都是驕傲的。
其實,他們家小姐,從來都是他們的驕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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