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皇家私塾流傳著一個說法。

“若是能將心之人的名字謄抄百遍，上蒼見證，就會讓兩人在一起的。”

“所以呢？”年雙手環，皺眉看著眼前雙眼放的男子。

“所以，紀學子，能不能幫我……謄抄一遍？”

紀符言眉眼冷清：“我為什麼要幫你謄抄？”

“紀學子你的字跡好看啊！”那位學子笑得諂，“我要將的名字謄抄一百遍，總要有個樣板模仿一下嘛。”

年抿，神冷漠疏離：“這些傳聞不過空來風，并不可信。”

這種流傳的謠言，紀符言一聽便也知道是假的。

年讀書明智，卻不明白為何有這麼多人會對這種虛無縹緲的謠傳興趣。

“哎呀，紀學子你就當幫幫忙，我真的很喜歡！”

那位學子說得真誠，看向紀符言的眼神也十分熱切。

紀符言被纏得沒有辦法了，只好提筆寫了一遍，遞給了他。

學子看了手上的字跡，翻來覆去地看著，十分歡喜：“紀學子的字跡果然漂亮！我知道仿著你的筆跡來，肯定能的！”

紀符言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紀學子，”那學子收了手上的紙張，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我覺你似乎比以前平易近人了許多。”

拿著筆的手微微一頓，年抬眸，看向眼前謹言慎行的男學子。

“啊，紀、紀學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學子似乎想要補救一番。

“我沒有生氣，你不必張。”紀符言淡淡地開口，語氣中也沒多緒。

那學子卻是松了口氣，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笑著：“哈哈，我果然還是有些害怕紀學子的，雖然沐酒，啊，不是，是穆將軍，說你其實好相的，但是我還是會有些發怵……”

年的眉眼終于閃過一抹不一樣的緒，他微微皺眉：“穆……如酒，跟你提過我？”

“是啊，”學子點點頭，笑著說道，“穆將軍離開私塾之前還特地囑咐我，讓我多跟你聊聊天，說你人其實很好的，只是看上去有些冷而已。”

當然了，其實穆將軍說得話比這個要直接很多，只不過他擔心他如果照實說出來，自己可能真的死定了。

年的思緒似乎有些飄遠，半晌，他輕笑一聲開口：“倒是會做好人。”

學子撓撓頭，不清楚紀符言這句話的意思。

“紀學子，你現在都已經出朝堂了，為何還要來私塾啊？”

他們這些人上私塾，無非就是想要博個好前程，如今，紀符言分明已經是陛下重之人了，為何還要來私塾呢？

年一淺的袍，眉眼清冽。

“只是想來看看。”

年這樣回答。

其實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有時候會想到這里，想到這個私塾，還是想要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看看。

雖然，已經不在他邊了。

學子不太懂年的回答，笑著換了個話題：“紀學子跟穆將軍的關系真好，穆將軍也念著紀學子的好呢，想必日后，紀學子在場上也會一路高升的。”

紀符言聞言，沒有說話。

念著他的好。

回報他的好。

干干凈凈，問心無愧。

但是他不行。

紀先生不夠明磊落，清風朗月。

……

去給送賀禮的前一日，那個學子有些沮喪地來找他訴苦。

“紀學子，我沒能謄抄一百遍。”

一百遍啊，若是幾十遍也就算了，但是這麼多字，到最后他的筆跡難看到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用這麼長的時間和力去博一個虛假的謠言，他到底是沒能堅持下去。

紀符言聽了，倒沒什表示。

前段時間這個“謠言”在私塾里流傳甚廣，不懷春的男都雄心壯志想要將自己心之人的姓名謄抄百遍，但是到最后，真正謄抄下來的也沒有幾個。

他們其實都知道這只是一個虛假的說法而已，本不可能實現的事，消磨了意志，也不會有多人愿意堅持下去的。

“若是當真有謄抄百遍的勇氣，不如將自己的心意直接告訴心之人來得真實。”

紀符言這樣對學子說，算是對他的衷告吧。

學子聞言，有些恍然，半晌才笑著開口：“紀學子果然灑！若是哪天紀學子有了心之人，肯定能夠十分從容地向表明心意的！”

紀符言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第二天，他拿著備好的賀禮去了攝政王府。

他看到了。

明眸皓齒，似乎不管經歷多磨難艱辛，也笑得張揚肆意。

他將錦盒給了。

“我可以現在打開嗎？”歪著頭這樣問道。

干凈純粹，孑然一，從來都是明磊落的穆如酒。

沒有看到他眼中閃過的緒。

半晌，他終于張張，沒有人聽到他輕聲嘆了口氣。

“無人時再看吧。”

便依了他。

所以，他并不清楚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他的這份禮。

錦盒里裝著的，是一副卷軸。

卷軸上，是他以“秦越大師”的筆跡，畫的一副山水畫，畫長足有一人高，“秦越大師”曾言，這一生只畫一次巨制。

山水畫上，一花一草，一樹一木，纖毫畢至，栩栩如生。

湖中央有一人，負手而立，乘舟遠行。

畫的右上角除了落款，只有三個字。

【將行】

這大概就是能夠看到的，他送給的禮。

穆如酒永遠都不會知道，錦盒最下方藏著一個暗格。

暗格中放著一張上好的岳宣紙。

宣紙上，的名字，一筆一劃，工工整整地排列在上面。

每一筆都能看出筆者的用心與力。

“穆如酒”這三個字，他寫了九十九遍。

--

“累死我了！”

穆如酒哀嚎一聲，錘著自己的肩膀朝著水墨流蘇訴苦。

兩人將穆如酒送進寢殿之后，日頭才下去。

一會兒等陛下來掀了蓋頭，兩人還要去參加宮宴呢。

帝后的婚事與平常百姓家不同，如今大殿中正坐著不國家的國主和王公大臣，和祁君羨作為宮宴的主人，自然是要待客的。

其實本來穆如酒作為方，是不需要去待客的，只不過擔心祁君羨請來的這群人鬧事，還是去鎮個場子比較好。

“小姐，奴婢先給您錘一錘吧，一會兒陛下來了就要掀蓋頭了。”

說著，水墨便走到穆如酒跟前，剛準備給穆如酒捶捶肩膀，門外便傳來響。

“見過陛下。”

水墨和流蘇看到來人，紛紛行禮。

祁君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