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目,迅速把這幾個月的事過了一遍,不放過一一毫的反常。
霍然,他睜開眼,腦海中慢慢浮現了沈舒,沈舒那不尋常的‘表兄’,以及那只梅花小銀釵。
他眉目微微沉了下來。
很多年前,他曾經去過長安一趟,那時他只是十五六的年,太子也不過十二三歲,他離遠瞧過一眼,眉目已經記不清了,但那通的桀驁氣韻,現在想來,卻是出奇的相仿。
會是他嗎?
梁州畢竟是他的地盤,若能拿住太子,他京為質一事,說不定還有轉圜的機會。
不過,這畢竟是他最后一搏的機會了,得先試探清楚,那人到底是不是太子。
紀玉津抬起手掌,遮住如子一般秀的眉眼。
外面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是管事急促的聲音:“世子不好了,刑部的人已經到了!”
這麼...快?
他到底是哪里得罪那位太子了,讓他如此迅速地對自己手?
他甚至沒來得及做任何準備。
紀玉津拿開手掌,眉眼一片郁。
......
紀玉津已經被刑部的人帶走,他要京為質的事兒已是板上釘釘,籠罩在沈家的云終于散去,沈長流也下定決心,帶著兒去長水村祭拜亡妻。
沈舒還提前給村里人寫了信,因此他們一家剛到村里,就到了熱烈歡迎,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原來在村里的三姑四嬸還特地殺了頭大年豬來擺宴。
越靠近長水村,越發歡快起來,高昂著小腦袋,一會兒吧啦吧啦在村里的地,一會嘰嘰喳喳在村里的鋪子,甭提多神了。
還特有經驗地背了個小竹簍,一進村那個意氣風發,一會兒有人塞幾個蘋果,一會兒有人塞一包瓜子點心,很快就把的小竹簍塞了個半滿。
沒走兩三步,就有年長的嬸子大爺給沈舒打招呼:“小沈師傅回來啦?在城里頭住的習慣不?你的屋子咱們都收拾好了。”
“小沈師傅搞出來的水,讓俺家水田年年都收,俺們現在又買了五十畝地,小沈師傅再給幫忙做個水出來唄?”
“小沈之前弄出來的織布機也好用得很,縣里的繡房都在用哩。”
在村里的時候,就常給人做這做那修修補補的,尤其是給老人家做活基本不怎麼收錢,因此人緣好得不得了。
這工匠師傅當的,比村長還威風幾分,一進村就有不人圍著說話,被沈長流和裴在野都給開了去。
團團作了個揖:“各位叔伯嬸子,天晚了,咱們有什麼話明天再嘮。”
大家哈哈一笑,也就不再擋路了,只是還邊走邊和敘話,一邊往背簍里擱點吃的。
沈舒掂了掂背簍,把水果拿出來分給大家,又悄聲跟裴在野道:“這還是因為年前鬧了流寇,大家都不大富裕的緣故,我這一筐都得裝滿了。”
裴在野被嘰嘰喳喳吵的頭疼,見一臉嘚瑟樣,沒好氣道:“不就是幾個破果子嗎?“
“四哥,你不懂!”頗為自地嘆:“這就人見人啊!”
裴在野沒想到小月亮在村里還是個萬人迷,他是沒見過這般熱的架勢,一時都有些傻眼,還險些被村里幾個渾水魚的嬸子了屁。
眼看著一只咸豬手就要上他翹的部,沈舒忙把他扯開,擋在他面前叉腰和那流氓嬸子對罵:“要臉不要啊,回家你自己男人去!”
嬸子不甘示弱地用土話罵回來:“這是你男人啊,瞧把你給急的!”
沈舒氣沖沖地把裴在野的手一挽:“就是我男人,怎地?!”
嬸子張合了幾下,又不敢得罪,暗罵幾聲便跑開了。
裴在野才反應過來自己差點清白不保,他又不好對人下狠手,語氣頗差地道:“這都是些什麼地流氓。”
他挑了下眉:“我什麼時候你男人了?親了嗎?訂婚了嗎?”
沈舒難得在他面前揚眉吐氣,吊吊滴:“四哥,我勸你最好不要得罪我。”
十分高傲地從竹筐里撈出一個蘋果,狠狠咬了一口:“剛才要不是我在,你這樣的姿一進村,早給人遍了。”
裴在野:“...”
揚了揚下:“四哥,你不覺著,你該好好謝謝我嗎?”
“別啊,小沈師傅。”裴在野似笑非笑地戲謔:“自家男人說什麼謝不謝的?”
沈舒:“...”好像被四哥調戲了。
裴在野調戲一句還覺著不過癮,抱道:“要不,你也我幾把?就算是我的謝禮了。”
沈舒聯想了一下他剛才差點被屁的事兒,才反應過來他讓哪,沒好氣地啐了他一口。
反正從村口到家的這點路,一行人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才算到地方,裴在野本來一直不懂為何對這種破地方念念不忘,但瞧見興的紅撲撲的小臉,一時竟有幾分明白了。
正因為明白,他才對強帶去長安的事頗為焦躁。
沈舒一邊掏鎖打開院門,一邊指著隔壁大一些的兩進小院:“那是柳叔他們家,我從小多虧了他們家照料了。”
柳叔一家,是在親娘死后收養的人家。
帶著他們進院,眾人這才瞧見兩院子用一方月亮門連通,沈舒解釋道:“柳叔怕有什麼照顧不到的地方,所以就在院里通了個門,也方便我每天做完活回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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