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合上冊子，咳嗽一聲，一本正經道：“什麼，姑娘出嫁前，都得學這麼一遭。娘打聽過了，太子殿下和那奚二屋里都沒人，你們要在不知道點，不就吃大虧了，娘親當年就是、就是......”

偏過頭，臉也紅了。

屋子里一陣詭異的沉默，許久，裴氏才嘆了口氣。

“這日子過得可真快，娘還記得你們倆剛落地的時候，才枕頭那麼點兒大，怎的一眨眼就、就都要嫁人了呢......”

聲音染上哭腔，忙低頭拿帕子揩眼淚。

姐妹倆鼻子一酸，上前一左一右抱住胳膊。

“娘......我不嫁人了！”

顧蘅哭得稀里嘩啦，顧慈也跟著哽咽點頭。

裴氏兇地掐了下們的腰，“鬧什麼鬧！娘好不容易把你們都踹出門，你們還敢不嫁？信不信娘打斷你們的？”又趕摟懷中。

蓮花燈臺上，燭火了下燈花，將三人的影拉得無限長，了一人。

“娘自己嫁了個武人，守了半輩子活寡，就不想你們跟娘一樣。結果兜兜轉轉半天，你們還是走了娘的老路。”

裴氏無奈地嘆了聲，又釋然一笑，“罷了，左右這兩個婿，比你們的爹要靠譜。你們怎麼著，也該比娘過得幸福。”

“你們，可千萬要比娘過得幸福啊。”

像是在慨，又像是在祝福。

顧慈凝神看著，心頭酸，娘親一定是極想爹爹的，無論們兒如何努力，終究比不上爹爹的陪伴。

要是爹爹能早日從北境回來，那該多好？

是夜，母三人睡在一，互相藉，絮絮說著從前。姐妹倆仿佛回到小時候，肆無忌憚地在母親懷里撒，嬉笑。

雪越下越大，屋子里不起爐子，卻依舊溫暖如春。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大婚！

兩個房，長有序，先姐姐，再妹妹。麼麼噠～

第60章

十二月初五，云銷雪霽，天大盛，宜婚娶，宜出行，大吉大利日。

定國公府大門開，里外張燈結彩。大紅燈籠沿長廊連綿而去，一眼不盡，瑩白雪花堆在上頭，襯得那大紅囍字分外鮮艷。

風一吹，燈籠搖了搖，簌簌落下雪屑，掃雪聲和腳步聲雜沓紛擾，影映在門窗高麗紙上，滿滿皆是喜。

顧慈了眼皮，迷迷糊糊醒來。顧蘅還在墻，打著貓似的鼾。中間的枕頭已經空了，裴氏早已起床，陀螺似的忙碌開。

云錦和云繡笑領著兩派人進屋，服侍們梳洗，絮絮說著大堂前來道賀的賓客。

大鄴崇尚婚嫁就簡，便是皇室其他幾位皇子娶妻時，也未曾僭侈。

可這回，宣和帝特許風大辦，足可見他對這兩對新人的重。

朝臣勛貴自然趨之若鶩，就連帝京城的百姓也不約而同地換上齊整的新，夾道圍觀。

還未正式開始迎親，就已是萬人空巷。

定國公府乃百年族，門庭顯赫。裴氏給姐妹預備的嫁妝本就厚，顧老太太又拿出梯己，給額外添了一份。

現下一并停在院中，已甚是壯觀，足可想象，嫁妝隊伍跟隨花轎一塊走時，十里紅妝，綿延數里，該是何等盛況。

婚禮要在天黑以后進行，姐妹倆用過早膳，去到顧老太太跟前，做最后拜別。

顧老太太極力忍住眼中要落下的淚，將姐妹倆招至跟前。

“兩個丫頭，嫁了人，可就見不到面咯。要是過得不開心，就盡管回來告訴祖母，祖母給你們撐腰。管他是什麼侯爺還是太子，祖母照樣敢拿這龍頭杖敲他！”

姐妹倆本還泫然泣，聽到最后，由不得笑出聲。

顧老太太也跟著笑，朝向嬤嬤點了下頭。向嬤嬤從里間取出兩個質地有些年頭的木盒，顧老太太接過后，對姐妹倆說道。

“這對玉鐲子，是祖母和先太后當年的嫁妝，去之前，將鐲子給了我，我如今拿著也沒什麼用，就干脆給你們。”

“我們倆雖只是表姊妹，但關系好過親姊妹，祖母希你們姐妹倆將來也能同我們一樣，即便將來誰有了難事，要記得相互幫襯。”

“你們倆，可一定都要好好的，知道嗎？”

老太太臉上始終帶笑，眼里微微泛著水。蒼老的手拉著們，跟長在上頭似的，掰都掰不開。

顧蘅一時沒忍住，埋到顧老太太懷里嗚嗚大哭。

顧慈著祖母的眼，恍惚間像是回到前世，自己抗旨，祖母也是這般苦口婆心地相勸，卻被自己不知好歹地拒絕。

這一拒，便再沒見過面。

萬千慨涌上心頭，攥祖母的手，拼命點頭，淚珠子斷線似的往下掉。

上輩子，幸福就在邊，手可及，卻平白讓它溜走。這輩子，就是回來好好過日子的。

祭過宗祠后，姐妹倆該沐浴上大妝。

裴氏親自上陣，十六個婢一塊打下手，還有些忙不過來。描眉、點、上胭脂、梳發髻......一通折騰下來，剛好到吉時。

外頭響起鞭炮聲，迎親的隊伍來了。

圍觀百姓紛紛起哄，家丁們在門前投撒紅利，喧囂不斷。

裴氏忙給兩人罩上紅蓋頭，站在中間，一左一右牽著兩人去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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