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昭郡主在棋盤上下了一字, 「那就拭目以待了,如果, 賀重錦對你既往不咎,對你仍有昔日的那麼幾分夫妻之的話。」
夫妻之四個字, 昭郡主特意咬重了幾分。
江纓:「……」
短短幾句話,便讓江纓之後的每一步棋都失了方寸,昭郡主雖未說什麼,但也已經看出江纓的心了,一團了。
半個時辰後,昭郡主落下最後一子,驕傲道:「本郡主贏了。」
江纓不說話,默默地將棋盤上的棋放回棋簍里,昭郡主站起來:「今日男學子不休沐,想來一會兒下學,那林槐又來找你了,本郡主留在這也是尷尬,先走了。」
說完,昭郡主抱著胳膊,大搖大擺地離開了,走時還不忘回頭,觀察江纓的反應,發現的確是有些傷心的。
於是臨走之前,昭郡主又好死不死地補充一句:「江纓,你拒絕林槐之後,林槐信誓旦旦地追了你三年呢。」
江纓:「......」
「你不是常說什麼,一寸一寸金嗎?過幾日,如果來到雪廬書院的人是賀重錦,你要是再猶豫不決的,本郡主看你還是嫁給林槐,風風地當未來的院首夫人吧。」
三年了,這三年裡,昭郡主默默與賀重錦退了親,也偶爾從汝南王妃的口中得知了一些關於賀相府的事。
據說,小歲安生得十分討人喜,模樣俊俏,而且與賀重錦十分親近,畢竟是賀重錦養大的。
但賀重錦為了養大小歲安,倒是吃盡了苦頭。
這些,昭郡主從未對江纓提起過。
回到房間的路上,侍問昭郡主:「郡主,你為什麼不把賀小公子的近況告訴江娘子,免得思子心切,到底是從江娘子上掉下來的一塊。」
昭郡主卻答:「告訴有什麼用?徒增傷心罷了,本郡主可不想看哭哭啼啼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昭郡主第一次流出憾的表:「早知曉會發生這些事,當初在宮宴上就不在那茶里下藥,戲弄賀重錦了。」
深夜,雪停。
江纓獨自坐在院門口的臺階上,仰頭看去,滿天繁星,如點綴在夜空之中的水晶。
快到小歲安的生辰了吧。
是在晚秋生下小歲安的,可惜的是,北境一年四季都是大雪紛飛,給賀歲安寄過去的畫,無非都是一些雪廬書院的景觀。
很多事,隨著時間的推移,江纓都想通了,三年前的鬱結也消除大半。
三年了,江纓不是沒有想過離開雪廬書院,回到皇京,想見一見小歲安。
可回去之後,該怎麼面對賀重錦?該怎麼面對賀歲安?
小歲安一定會討厭的,賀重錦也一定會討厭的。
是有些後悔了。
後悔自己當年被江夫人瘋時,衝之下與賀重錦和離,讓他一個男子一個人照顧了小歲安三年。
他們現如今過得好不好?
賀重錦......會來到雪廬書院嗎?
江纓回到房間後,看到了桌上擺放著許多首飾和綢緞,於是問紅豆:「紅豆,這些都是從哪裡來的?我不需要這些的。」
「都是林公子送來的。」紅豆道,「林公子很熱,小姐不在,紅豆做不了主,就暫且替小姐收著這些東西了。」
林槐是懂得如何討得姑娘歡心的,綢緞是極好的,起來像雲一樣,不不艷,是江纓喜歡的素。
三年前,賀重錦離開雪廬書院後,江纓認清了自己,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割捨不下賀重錦。
於是從那天起,江纓漸漸開始疏遠林槐。
直到一日下學,不解已久的林槐追上江纓,問出了心裡所有想問的:「千繡,你最近為什麼待我這般冷淡?是還在介意自己的事嗎?」
江纓一時無言,倒退一步,與林槐保持距離:「嗯。」
挫敗猶然而生,林槐有些不能接道:「可是,我並不介意。」
「林公子,你誤會了。」江纓角,垂下了杏眸,「我和林公子所想的,不是一件事。」
林槐愣住:「那是什麼?」
「我忘不了他們。」
「他們?」
林槐先是訝異,後又知道了江纓所說的他們是誰,「你從前的夫君待你不好。 」
「不。」江纓杏眼微紅,回道,「他很好,正因為他太好了,所以當初我選擇了和離,我自知配不上他。」
也是正因為如此,賀重錦就像古樹的,深深地扎進心底脆弱的土壤中,盤錯節 Ɩ 。
如果在這份無法拔除的況下,與林槐定,親,便是負了賀重錦。
可以火燒江家,頂撞江夫人,但決不能對不起賀重錦。
縱然當初的離開,已經對不起賀重錦了。
可是,嫁給林槐,於理不合,於......更不容,不會答應。
林槐充滿笑意的眸沉了下去,他在心裡想,舊難卻沒什麼,只要多關心千繡,多討得的歡心,多說一些甜言語,時日一久,遲早會移別,心悅自己。
畢竟千繡來到雪廬書院已經整整一年多了,這一年多里,口中所謂的前夫君和他們的孩子一直都沒有出現,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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