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纓。」林槐一邊走一邊道,「大梁要攻破南嘉關了,跟我走!」
「什麼?」江纓愣了一下,「那賀重錦......」
聽到賀重錦的名字,林槐的心中就激起了一怒火來:「不要再管什麼賀重錦了,他已經回不來了!」
下一刻,江纓甩開了林槐的手,收回杏眼之中剛剛凝出的淚:「回不來?我有預,夫君他一定還活著。」
林槐:「......」
江纓制住哽咽,平靜道:「林槐,我可以和你離開這裡,但我不準你說他回不來,他會回來。」
林槐上前一步,對上江纓的眼眸:「是嗎?那我來告訴你真相。」
他本就帶著怒意的語氣,因江纓的執著驟然加重了幾分:「如你所言!賀重錦還活著!城外的梁兵他們都聽命於賀重錦!他們以賀重錦為首!以賀重錦為尊!」
江纓軀一震,嗓音帶著一沙啞:「他叛了大盛?這不可能。」
「他穿著大梁的白銀鎧甲,統帥大梁三軍的兵權,你知道為什麼梁帝會把這般大的權利給他?因為他就是十多年前暴斃在梁質子宮的大梁質子!!」
的耳邊嗡得一聲炸開,帶著久久的餘響。
大梁......質子?
他的夫君賀重錦,是大梁質子?
林槐冷冷一笑,毫不留地繼續說下去:「他是這世上最卑賤的人,大梁所厭,大盛不容,出生之時名字無人所起,連牲畜乞丐都比他高出一等,你怎麼就嫁給了這樣一個人?」
巨大的衝擊在沖刷著江纓的思緒,良久,喃喃道: 「是啊,我為什麼嫁給了這樣一個人?大梁質子?」
「江纓,別再想著賀重錦了,就算你還是曾經的八品嫡江纓,他也配不上你,我們.......」
「林槐。」
「????」
的聲音淡淡打斷了他。
江纓再抬起頭時,竟是笑了,便見江纓目堅定,杏眸之中含著溫暖的熱淚:「你曾問過我,我與賀重錦之間的意究竟與尋常的男之有什麼不同,如今我告訴你.......」
林槐盯著,頓了半晌,啟問道:「有什麼不同?」
「遇到賀重錦之前,我從未想過這世上會有一個人,會把生而破碎,沒有自我的江纓,一片一片地拼湊起來,拼完整的人,只有他能,只有賀重錦能.......而現在,我也終於知道了原因。」
知道為什麼從相識開始,賀重錦一直在鼓勵,包容,說是這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子。
話音剛落,江纓甩離開,留下林槐一人僵在了原地,像是一座無聲腐朽的雕像。
街道上,江纓一路奔跑,南嘉關所有的百姓都在朝著城門的方向涌去,只有一個人赤著腳,逆流向前。
過往的種種聲音,迴在江纓的耳邊,推著力向前。
「江娘子,你是否願意糾正我們那一晚的錯誤。」
「一朝權臣也好,八品員的兒也罷,何來配得上與配不上?」「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纓纓,我喜歡的從來都不是皇京第一才,是那夜你在閣樓上吹笛讓我從噩夢中出來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是你的了。」
「爹爹,沒,騙歲安,娘親真的是蝴蝶仙。」
賀重錦,你為什麼會這麼傻?
當江纓跑到城牆之上,看到賀重錦渾浴,一人持劍在幾百名梁兵之中廝殺,騰騰殺意燃起,那是不要命的殺法,宛若地獄之中的修羅。
劉裕:「表嫂,你怎麼出來了?」
前方的梁兵被大盛的流火箭一一殺,原本留守在後面保護梁帝的梁兵,從一百人被賀重錦殺到只剩下了五十人,而這剩下的五十人見到這如地獄般的一幕,紛紛逃跑。
就連征戰沙場多年的孫晚晚,在城牆上見到了這一幕,都不由得面一白:「太可怕了,年名的權臣,實際上竟是這般可怕的人。」
只是他終究是大梁的質子,於於理都不能留,留下他便是對不起大盛的百姓,對不起那些因大梁而戰死的士兵。
最後,南嘉關外只剩下了賀重錦一人,他如一沒有靈魂的空殼,就這樣立在山海之中,長劍手,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無力的錚鳴。
「賀重錦!!!!!」
遠方傳來悉的呼喊,賀重錦忽地一震,驟然抬頭,他看到江纓不顧所有人的阻攔跑下了城牆。
纓纓全都看到了,看到了他殺戮的模樣。
穿過城門,穿過一梁兵的,就這樣赤腳踏在鮮上,朝著跪在地上的賀重錦而去。
這個姑娘,明明是那麼膽小,那麼怕,怕……
城牆上傳來劉裕的怒吼:「孫將軍,你這是抗旨!下面那個是朕的表兄!還有朕的表嫂,還有肚子里的孩子!」
「陛下,恕臣抗旨了,賀重錦終究是大梁的太子,何況陛下方才不是也看到了嗎!如此可怕之人還有他的子嗣,留在大盛,日後江山難安!」
「滾!」
江纓將鮮斑斑的賀重錦抱在了懷裡,讓他的面頰在自己膛中,染紅了江纓潔白的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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