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登聞鼓已然敲響,子被帶了下去,先三十杖刑,活下來了,才可以麵見皇上。
司墨璃早有安排,杖責之時,那些人都收了力道,看著雖然打狠厲,但實際上並不會傷及要害。
即便是如此,子依舊仿佛去了半條命一般,渾是汗,癱在刑凳上久久起不來。
有宮來幫簡單梳洗了一番,換了一套幹淨的裳,這時才有侍衛過來,將扶到金鑾殿上。
很多朝臣都十分震驚,登聞鼓十幾年未響過了,這個小子倒是有膽量,竟然也沒被打死,不知道會引發什麽大案出來。
皇帝打量的眼神落在子上,邊的太監尖著嗓子問道:“殿下何人,有什麽冤屈?”
那子被扶進來後,一直是低頭跪著的,頭發擋住了的臉,此刻一抬頭,一邊的人平靜,另一邊的人卻是倍驚嚇。
隻因著的左臉上是一道深而可怖的傷疤,直接將的左臉撕裂。
若是沒有這道傷,倒也算得上是一個人。
子巍巍地磕了三個頭,平緩了一下心,這才緩緩道來:“小名為蘇依依,來自平德縣,此次敲響登聞鼓,便是想揭發平德縣山匪的幕,為小的夫君鳴冤,懇求皇上為小找到我夫君的骨!”
的聲音婉轉,此刻著悲切,人心中不忍。
一聽竟然事關平德縣的山匪,朝臣們頓時都來了神。
那子眼中的淚水落下來,通過的敘述,眾人這才知道了事的始末。
蘇依依不記得自己的父母是誰,很小的時候,就被人販子拐走了,因為從小便長得好,因此直接被賣給了平德縣的一家青樓。
雖然哭鬧,但是畢竟還小,挨打幾次以後,慢慢也就乖順了下來。
青樓的老鴇看出是個人胚子,雖然把當丫鬟使,但從小便也算是好好養著,教斷文識字,又教琴棋書畫,稍微大了點,重活不用做了,卻要開始學習,保養。
等到十五歲及笄,果真是出落得豔人,一顰一笑既嫵又帶著的青,當即便高價拍售了的初夜。
因著老鴇前期的宣傳,將打造風頭極大的花魁娘子,隻那一夜,本就被賺回來了。
後來,的名聲越來越響亮,還有許多外地的男子慕名而來,一擲千金隻為與共度春宵一刻。
來的客人裏,有人溫,有人卻以折辱子為樂,蘇依依以為此生也就這般了,但故事的發展總是那樣的落於俗套,書生路過青樓,聽聞琴音,駐足時偶然間見到了花魁娘子,對一見傾心。
他攢了許久的銀錢,換來一夜相聚,卻正襟危坐,毫不手腳。若不是蘇依依主,恐怕這呆子就這樣一夜什麽都不會做。
兩人相擁在一起,徹夜相談,蘇依依也被他的才華吸引。
曾經殘忍地揭開事實,希他可以忘記自己娶個好姑娘:“你難道不嫌棄我的份嗎,你不在的時候,我便是夜夜在別人的下,你可明白?”
可書生卻是麵容嚴肅:“世道艱難,淪落風塵並非姑娘所願。如果沒有遇到姑娘,我或許會渾渾噩噩便是一生,可是遇到你,我知道我隻剩一個想法,就是為你贖,給你一個安之所。”
蘇依依被他的話弄得又哭又笑:“你沒有錢,怎麽替我贖。”
“我可以攢,當然,小生自知份低賤,若姑娘有了更好的選擇,大可離此地,隻要姑娘能夠幸福就好。”
“你隻是貪慕我的容,等到以後我老了,容不再,你會後悔今日虛度時。”
“怎麽會後悔。”書生輕笑:“若是姑娘容不再,倒是便宜了我,想必贖金可以低些。”
蘇依依被他打,最終做出了決定。
喜歡到郊外爬山賞景,每次都趁著這個機會將自己攢下的金銀財埋在山中,原本打算自己老了,春樓不要了,就可以去把這些錢挖出來,找個地方安度晚生。
如今,把這一切全部托付給了書生,賭他一顆真心。
書生鄭重萬分:“依依,等我回來為你贖,必將八抬大轎把你娶進門!”
書生走後,卻再也沒有回來。
蘇依依堅信他會來為贖,為了不接客,不惜親手劃傷了自己的臉。
臉壞了,此後一年,沒客人再找了,老鴇心中記恨,把打了一頓,丟出了青樓,嘲笑癡心妄想。
等蘇依依到了山上,卻發現自己的財仍舊埋在那裏。
聽聞山上有山匪,起了疑心,假意被擄,在山寨中做苦力,忍淩辱,直到朝廷再次派人來查,山匪頭子有了警覺,才從他們的談話間拚湊出了真相。
蘇依依跪倒在地上,聲淚俱下:“皇上,當初朝廷來剿匪,誰知匪勾結,死的那些人,本就不是山匪,而是平德縣外山中村子裏無辜的百姓啊!”
那一整個村子的人,全部都被屠殺,其中就包括書生。
他的父母早逝,隻有還住在村子裏,這次回去,就是想告訴自己即將迎娶妻子,要在家裏布置喜堂。
蘇依依會知道這一點,正是因為那些山匪一直在找,怕這人口中未過門的妻子起疑心。
可縣衙的人說,沒有人去平德縣報案,他們才安心下來。
不僅如此,據山匪頭子所說,京都裏還有大人保著他們呢,本不用怕。
所以,蘇依依逃出來後,選擇直接到京都,有人告訴,隻要敲響登聞鼓,就能麵見皇上!
聽了的話,金鑾殿一時沉寂下來,隻餘蘇依依悲痛的哭聲。
殺良冒功,這可是大罪啊!
殘殺百姓,用良民的頭顱充作自己的功勞,這樣的罪名若是查證清楚了,那孫得勝一家連流放都不可能,直接會被死。
而山匪口中京都的大人就是孫得勝嗎,又或者,是三皇子呢......
麵對眾人猜忌的眼神,還有皇帝那沉到隨時要殺人的目,三皇子一派的人忍不住出聲反駁道:“一個低賤的話,能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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