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上旬的榕城海棠花陸續盛開。
京城大學金融院組織外出見習活,結束完學院統一布置的采風任務,途經明月街道,林淺下了車,沿著遊客眾多的觀步行道往前走。
天空被花朵映襯白。
穿過蔥綠的枝丫,斑駁地落在上。
林淺選個人稍微點的地方,走到樹下,拿出手機將海棠裝相機裏的同時,某道影也了的鏡。快門鍵已經按下,看了好幾眼照片裏的男人,確定是前幾日到林宅的那位,而後才收起手機,抬頭往他所在的方向看。
隔空對視數秒鍾。
他好像站在那有一會兒了,也可以說他很早就看見了且一直在看。所以才會在抬眸的那刻,確無誤地對上他如墨的眼眸。
林淺對他的第一印象不算很好。
冰冷的外表。
過度警惕的心。
很像原始荒野裏孤僻的兇,有著偽裝的保護,在人窺探不見的地方,他的爪牙尖銳,嗜的狠厲與他骨子裏的薄涼令他再怎麽佯裝斯文,也會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距離。這樣的人很危險,攻擊強,至在林淺十四年人生裏,沒遇到過比他複雜的人。
複雜的點就在於:
看得出他的偽裝與冷漠,縝的心和危險。可是,又能看見他眼睛裏的溫。就好像,他是特意打扮了一下自己,從影的黑暗裏走出來,染上和的彩,染足了,才走到麵前。
出神的片刻時間,林淺被影遮蓋。下意識抬頭,這才發現他走到了前。午後的日落在他上,他的影子完全將籠罩。仰頭的那瞬間,近距離迎上他的視線,從他的眼睛裏,林淺看見了自己的模樣。
那一刻。
恍惚中又聽見了一對男的聲音,男人對人說:“人會忘自己說過的話,但聽你說話的人不會。”因為他把你裝眼中,放進了心裏。
……
傅聿川和林淺並排行走在明月街道,走在海棠樹下。
他站在右側。
剛好擋了照過來的烈日。
兩人並不太,客套問候了兩句就沒了下文。走了一段距離,傅聿川才找到話題:“你很喜歡海棠花嗎?”
林淺:“長得漂亮的花我都會看幾眼。”
傅聿川:“你最喜歡玫瑰。”
聽到這句話,林淺抬眸瞥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隻是第二次見麵,卻覺得認識好久了。明明察覺到他這個人絕非善類,卻覺得他並不會薄待。
很奇怪。
形容不上來的覺。
在明月街道的盡頭告別,林淺攔了一輛出租車,車子徐徐走遠,轉頭看車外的後視鏡,見他還站在原地,目送離開。
林淺深吸了口氣。
耷了腦袋。
上周在林宅第一次見麵,事後夜裏就常做夢,夢到他的背影。林淺注視著手機相冊裏半小時前拍攝的那張圖片,畫麵裏的他在海棠樹下,周圍滿是白的花朵。
學院微信群裏發來訊息。
老師發來了地址。
讓所有外出自由活的學生在下午四點半之前趕到“孚洋行”舊址,說是臨時增加的課程,請了教授實授課。
林淺按照群裏發布的地址前往榕城西郊。
下了車。
付了款。
一邊看高德地圖的步行導航,一邊往安靜的小巷走過去。走到第二條巷子,前後左右看不見學院任何一個同學的時候,林淺知道“缺德”地圖把帶偏了。
幾米外是個水庫。
應該是有人先前走了這條路,淌過水庫抵達“孚洋行”舊址,高德地圖就自把這條路標注“能通行”道路。
林淺重新導航,掉了頭準備折返。沒走幾步,視線裏便出現兩名戴著黑頭套和口罩的男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
-
林淺是在前往醫院的救護車上報的警。
半小時後。
病房。
兩名民警在房外等,等醫生給傅聿川清理傷口上好了藥才推門進去。他們簡單做了口供,作為當事人的林淺與傅聿川先後複述了當時的況。
林淺送警察下樓。
返回病房時,屋子裏多了一個男人。對方做了自我介紹,姓宋,名衍之,是傅聿川多年的摯友。聽聞好友傷的消息,匆忙趕過來看況。
林淺點頭,隨後跟著護士小姐出門取藥了。等房門關上,宋衍之才大步走到床邊,先是上下看了傅聿川幾眼,撓頭:“報一,第一次幹這種事兒,沒掌握好力度,打重了。”
傅聿川沒說話。
宋衍之盯著他冷漠的側臉半晌,湊近幾分,小聲說:“阿寒那小子藏不住,我就讓他待家裏沒過來,免得被林淺看出端倪。”
“上周通過南總的關係去林宅見到林淺,之後就一直沒找到機會見。我還以為你想出什麽辦法,沒想到是這麽個主意。”
這不像傅聿川。
這完全不是他印象裏的傅某川的行事風格。
“跟學的。”傅聿川說。
“?”宋衍之反問。
就是跟學的。
倫敦的那個雷雨夜晚,被三個歹徒追擊,跑進他視線裏,撞進他懷裏。傅聿川早就知道那三個人是倫敦大學表演係的大學生,是低價雇傭來的。
他不過是依葫蘆畫瓢。
找了宋衍之和傅寒佯裝歹徒,又聘請了兩名京城大學表演係的學生來醫院錄口供。事實證明,這個瓢畫得不錯,很有效果。
當天晚上,傅聿川就順利加到了林淺的微信。說他為了救了傷,照顧他痊愈是的責任也是該盡的義務,夜裏不在醫院,若他有什麽事隨時聯係,隨隨到。
林淺把自己的手機號也給了他。
男人靠坐在床頭,在撥號鍵輸十一位數號碼,存聯係人。在林淺的注視下,他給打上了備注,兩個字:“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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