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提前知會你一聲，就是為了提醒你，讓你在提刑司好好理政，最好干出一些政績，到時候升，也會避免很多麻煩。」

  寇季不知道範仲淹心裡的想法，隨口說了一句。

  范仲淹長出了一口氣，緩緩點頭。

  「多謝寇兄弟提點，改日范某必定攜重禮來謝。」

  寇季又陪著范仲淹聊了一會兒提刑司的事務，然後讓范仲淹回提刑司衙門了。

  他今日找范仲淹過來，其實就是為了說服他，升之類的話，只是隨口說的託詞而已。

  經過他跟范仲淹一番談，他大概也了解了范仲淹的為人。  

  范仲淹還沒有長史書上的名臣，場上的事，特別是汴京城場上的事，他理的還是不夠圓。

  今日這場面若是換了在汴京城裡混跡多年的京，先不說他們心裡怎麼想，但是表忠心之類的話，一定會說上一兩句的。

  可范仲淹，一句表忠心的話也沒說。(5,0);

  更重要的是，他骨子裡對武人有著刻板的偏見，也沒有改革弊政的念頭。

  還需要好好磨練。

  范仲淹走後，寇季招來了寇忠，讓他幫忙備上了一份厚禮。

  他帶著厚禮，出了府門。

  剛走到府門口。

  魚游悄然就出現在了他旁。

  這廝總是神出鬼沒的，寇季要是回了寇府，他人就消失了。

  寇季一旦離開寇府，他立馬會出現在寇季面前。

  寇季意外的看著他，「你怎麼還在？」

  寇季原以為，寇準養病在家，械監就被讓魚游等人撤回去。

  魚游翻了個白眼，淡淡的道：「我是家賜給寇相終親衛……」

  言外之意，寇準不死，他永遠回不去械監。

  寇季心裡嘆了一句，寇準待遇真好。

  狠狠的羨慕了一下。(5,0);

  然後悶著頭往前走，不再搭理魚游。

  他要去的地方，距離寇府不遠，所以他沒坐轎子。

  魚游這廝也不知道屬啥的，你越搭理他，他懟你懟的越歡實，你不搭理他，他反而靜悄悄的。

  寇季可不喜歡沒事找人懟自己。

  寇季出了馬行街，折了個道，就到了一座府邸前。

  抬頭一瞧。

  門楣上寫著向府二字。

  向府府邸很大，比寇府還要大一點。

  是惜年太宗皇帝在位的時候賜下的，據說以前是一座王爵的府邸。

  王爵府邸，本該奢華無比。

  向敏中住進來以後，幾經修繕，把一個奢華無比的王爵府邸，修繕了一個頗書香氣息的門庭。

  就連門口的門子，都是一副讀書人的打扮。

  見到寇季上門以後，也沒有張口驅趕，而是躬一禮，詢問道：「見過公子，公子是來訪友還是走親？」(5,0);

  寇季回禮，道：「寇府寇季，前來拜訪向爺爺。」

  門子聞言，恍然道：「原來是世，您請……」

  門子知道了寇季的份，當即領著寇季踏進了向府。

  向府的規矩還真不。

  門子領著寇季剛進門，就把寇季給了一位類似管事的人。

  再由管事領著寇季到了偏廳。

  向府廊道曲折，布置的很典雅，梅蘭竹，一樣不缺。

  在牆間，石柱上，還有不詩詞。

  那些詩詞，像是有人在行走的時候，臨時有了靈，隨手寫上去的。

  字跡不太工整，而且有新有舊。

  管事領著寇季到了偏廳，寇季就聽到了一陣朗朗讀書聲。

  管事見寇季側耳傾聽，就笑著解釋道：「那是府上的家學，府上的爺姑娘們，都在裡面讀書。老爺定下的規矩，早中晚，各誦讀一遍當天學過的文章。」(5,0);

  寇季隨口讚嘆道：「向府果然是書香門第啊。」

  管事的謙遜道：「公子謬讚了……」

  寇季吧嗒了一下，想說點什麼，最後卻忍住了。

  他肚子裡那點墨水，在其他人面前裝裝樣子還行，在向府這個書香門第里裝樣子，很容易被拆穿。

  管事不知道寇季的心思，他見寇季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也沒有再跟寇季搭話。

  他請寇季坐下以後，讓丫鬟幫寇季備上了香茶，又讓嬤嬤點燃了薰香，又派遣了家丁去後宅稟告向敏中。

  丫鬟捧上來的香茶，是一盞茶湯。

  寇季捧到邊，喝了一口，有點喝不慣，裡面加了鮮羊，有點腥膻味。

  他剛放下茶杯。

  眼尖的管事就湊到了他面前，笑問道：「公子喝不慣？」

  寇季淡然笑道：「有點……你讓人給我備一盞溫水即可。」

  管事點點頭，「小人這就讓丫鬟去準備。」(5,0);

  頃過後。

  一盞溫水就擺在了寇季面前。

  寇季喝了兩盞溫水，也沒有等到向敏中。

  他著滿屋子的書卷，聽著外面的朗朗讀書聲，慨道：「向家滿門朱紫，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是不是說，在你心裡，寇府比不上我向府？」

  一道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不等寇季搭話，一道倩影已經出現在了偏廳里。

  來人是個，瞧形，年紀應該不大，臉上帶著幕籬，眉眼盈盈，著一青羅。

  寇季見到，微微愣了一下，緩緩起，拱手道：「姑娘有禮……」

  回了一禮，張口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寇季收回了手，淡然笑道：「各有千秋……」

  眨著眼矒，瞅了寇季一眼，喝道：「你的回答倒是取巧，既沒貶低我向府，也沒弱了你寇府的名頭。可我不滿意，你重新回答。」(5,0);

  寇季愣了愣，失聲笑道：「我幹嘛要讓你滿意……」

  說完這話，他就順勢坐在了椅子上。

  他不太願意跟一個小孩胡攪蠻纏的鬧下去。

  見到這一幕，跺腳道：「你！失禮！」

  寇季翻了個白眼，撇道：「搞得好像你沒失禮似的。我一個客人，到了向府，你作為主人，不好好招待我，還追著我問東問西，還著我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這不算失禮嗎？」

  聞言，氣的直跺腳。

  平日裡那些王孫公子，見了，那個不是順著的心意，討好。

  在面前乖巧的像是貍貓一樣，問什麼答什麼。

  似寇季這種略帶無賴的人，還真沒見過。

  寇季喝了一口水，對道：「別跺腳了，再跺腳，你腳下那塊磚就要碎了。雖說向府不差錢，但你剁碎了一塊磚的事傳揚出去，以後就嫁不出去了。」

  寇季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徹底惱了。(5,0);

  「我就算嫁豬嫁狗，也不會嫁給你。」

  咬著銀牙，指著寇季咆哮道。

  寇季一愣，翻了個白眼，嘀咕道：「莫名其妙……」

  「你！你！你混蛋！」

  被寇季氣的破口大罵。

  不等寇季開口反駁，就捂著臉跑出了偏廳。

  寇季一臉茫然，側頭看向了伺候在一旁的管事，疑問道：「是不是……這裡……有問題？」

  寇季抬手指了指腦袋。

  管事的角搐了一下，沒有回話。

  「咳咳~」

  兩聲重咳從後堂傳來。

  寇季循聲了過去，就看到了向敏中，穿著一寬大的袍子，背負雙手，晃晃悠悠的出現在了偏廳。

  他手裡著一柄戒尺，戒尺從他後出一角，被寇季看了個清楚。

  寇季瞧這老倌的模樣，像是剛教完書回來。(5,0);

  老倌平日裡要宮去教太子，回到府里還要教育府上的後輩。

  老倌看起來很忙，一點兒也沒有外面傳言中說的那樣，在家養病，坐等家批準他乞骸骨的樣子。

  「是那個不知好歹的小子，在說老夫孫的壞話？」

  向敏中明知故問的嘀咕了一句，他坐上了偏廳的主位，隨手放下了手裡的戒尺。

  寇季緩緩起，躬一禮，「小子寇季，見過向爺爺。」

  向敏中瞥了寇季一眼，不咸不淡的道：「是你小子在說老夫孫的壞話？老夫諸多弟子中，敢說老夫孫壞話的，你是第一個。」

  寇季果斷搖頭，「小子絕對沒有說您孫的壞話。」

  向敏中角搐了一下，瞪著寇季道：「敢在老夫面前說瞎話的，你也是第一個。」

  寇季故作恍然狀，「原來剛才那位姑娘，就是您的孫啊？我就說嘛，怎麼長的那麼眉清目秀，俊俏可人。」

  向敏中角又搐了一下，抬手就想去拿戒尺。(5,0);

  只是他想到，這裡並非課堂，就收了那戒尺的心思。

  之所以會出現在偏廳，全是他授意的。

  跟寇季的對話，他也一字不落的聽到了耳中。

  寇季如今睜著眼說瞎話，他怎能不惱。

  向敏中瞇起眼，忍著惱意，幽幽的道：「你把老夫的孫夸的那麼好，是不是相中了？」

  寇季一愣，他以為向敏中在跟他開玩笑，於是就吧嗒了一下，慨道：「心有嚮往，卻高攀不起。」

  向敏中聽到這話，心裡的惱意，消散了不。

  他擺擺手，道：「坐下說話。」

  寇季拱了拱手，坐在了座上，捧起了水杯，喝了一口氣。

  水剛口，就聽向敏中幽幽的道：「你既然這麼喜歡老夫的孫，又肯親自登門求親，那老夫就忍痛割，把許配給你如何？」

  「噗！」

  寇季裡的水，瞬間噴了出來，他愕然的看向向敏中，口而出，「你在逗我？」(5,0);

  「嗯？！」

  向敏中聞言，老臉一黑，瞪起眼。

  寇季意識到自己失禮了，趕忙解釋道：「小子不是那個意思，小子是說，向爺爺您就別跟小子開玩笑了。貴府的千金，那是許多王孫公子求都求不來的。小子只是一個鄉下來的窮小子，如何高攀得起。

  小子這一次來，也不是來求親的，而是想求向爺爺您幫一個忙。」

  向敏中瞪著寇季，黑著臉，沉聲道：「你看老夫的樣子，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寇季乾一笑，心裡直犯嘀咕。

  他雖說已經到了宋朝的法定結婚年齡，可他還真沒想過這事。

  猛然間有人提到此事，他還真有點懵。

  他腦子有點，一時間也想不出合理的拒絕之詞，就只能推道：「向爺爺，這婚事，歷來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

  小子自己也做不了主。

  需要回家請示一下我爹。」(5,0);

  向敏中突然站起，沉聲道：「老夫陪你回寇府。」

  寇季聞言，趕忙擺手，「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小子自己回去說……」

  寇季沒料到向敏中這麼生猛，居然要陪他回寇府，看他的架勢，似乎非定下這樁婚事不可。

  向敏中聽到了寇季的話，非但沒有釋懷，反而皺起了眉頭，質問道：「你看不上老夫的孫？」

  寇季張了張，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要說看不上，肯定會得罪向敏中，甚至還得得罪整個向府。

  到時候別說是求向敏中辦事了，向敏中不給他使絆子，他都得燒香拜佛了。

  他要說看得上，瞧向敏中這架勢，恐怕等不到晚上，他就會衝到寇府，把這門親事定下。

  向敏中盯著寇季，冷冷的道：「老夫之前托王曙在中間說合，一直沒得到王曙回話。今日老夫舍下臉面，親自找你說項，沒想到你居然拒絕了。如今看來，是你看不上老夫的孫，又不願意得罪老夫，所以故作不知。」(5,0);

  寇季聞言，哭笑不得，他解釋道：「小子是真不知道……我姑父也沒跟我說過此事，我也沒聽我爹和我祖父提起。」

  「老夫知道你在此之前，不知道此事。」

  向敏中冷冷的說了一句。

  寇季愣了愣，「您相信了？」

  寇季原以為要多費一番舌，沒料到向敏中居然這麼輕易的就相信了。

  向敏中冷聲道：「因為老夫跟王曙提過此事以後，沒得到王曙的回音，卻見到了王曙的夫人，三番四次的托人幫兒子，向老夫的孫求親。」

  寇季愕然，「還有這事？」

  向敏中點點頭。

  寇季突然想起了之前王寇氏和王遠在寇準臥房裡鬧的那一幕。

  原以為王寇氏和王遠是在跟他無辜撒潑。

  如今看來，源居然在向府。

  肯定是向府拒絕了王寇氏幫王遠求親，王寇氏因此牽連到了寇季頭上。

  「您拒絕了？」

  寇季疑問。

  向敏中點點頭，淡然道：「王遠哪有資格跟你比，我向府的婿，可不是誰都有資格做的。王曙這事做的不地道，所以老夫不介意在你面前穿他偽善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