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為了滿足王曾的心愿,幫著王曾去害自己的徒弟,所以就變著花樣的給王曾做好吃的。(5,0);
三日後。
趙禎打開了後宮的門戶,在王曾等人的期盼下,冷冷的說了一句。
「壽王趙潤,私德有虧,削王爵……」
王曾眼珠子一瞪,暈倒在了地上。
趙禎不僅沒有因為他們的諫言冊立趙潤為太子,反而削了趙潤的王爵。
如此凌厲的反擊,王曾有些扛不住。
所以暈了過去。
趙禎見到了王曾昏過去以後,也慌了,趕忙讓醫為王曾診治,確定了王曾命無憂以後,立馬讓人將王曾送回了府。
王曾再次睜眼,已經到了三天以後了。
王曾睜開眼,就看到了寇季坐在自己的床邊。
寇季見王曾醒了,沒有驚任何人,他盯著王曾,幽幽的嘆息了一聲,「人都有逆反心理,家更是如此。
你越是讓他立太子,他就越不想立。
所以你的越,家心裡就越怒。(5,0);
我敢肯定,你要是再下去,家會將趙潤削庶民。」
王曾艱難的開口道:「那可是嫡長皇子!」
寇季淡然道:「是貴是賤,還不是在家一念之間?」
王曾咬著牙道:「難道就沒辦法了嗎?」
寇季沉聲道:「以趙潤的份,他遲早要去太子的位置上走一遭。有我盯著,他不會做錯事,所以太子之位遲早是他的。
你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王曾沉聲道:「老夫怕自己閉上了眼,家邊再無正臣,太子之位旁落,皇族爭不斷。」
寇季鄭重的道:「我會幫你看著的。」
王曾義正言辭的道:「你沒有為大宋赴死的決心,老夫不相信你。」
寇季惱了,「我是不願意為大宋赴死,但是我也不會傷害大宋。」
王曾毫不客氣的道:「沒有為大宋赴死的決心,那就說明在你心裡大宋遠遠沒有你的命重要。(5,0);
那個皇位上坐的是誰,你本不會在乎。
大宋是否會有序傳承,你也不在乎。
你保的只有趙禎,而非大宋。」
寇季強忍著心頭的怒意,對王曾道:「我不想跟你爭辯這些,我只想告訴你,你如此一意孤行,所有人都不會快活。」
王曾冷冷的道:「我們要是快活了,那百姓就沒辦法快活。」
寇季衝著王曾抱了抱拳,離開了王曾的臥房。
王曾在寇季走後,神複雜的低語了一句,「事到如今,只能走最後一步了嗎?」
王曾話音剛落,王繹匆匆了臥房。
「爹,您醒了?」
王繹一臉喜的道:「孩兒這就找醫為您診治,順便讓廚房的人將米粥端過來。」
王曾淡淡的道:「醫就不必了,米粥可以端過來,順便給老夫準備筆墨紙硯,再把你娘過來,然後吩咐管家,封了府門,老夫近幾日不見客。」(5,0);
王繹不明白王曾的心思,只能點頭答應了一聲,照著王曾的吩咐去做。
沒一會兒,王繹扛著小木桌,拿著文房四寶,王李氏端著米粥,了王曾的臥房。
王李氏了臥房以後,將米粥放在了王曾邊的矮幾上,輕聲詢問,「要不要丫鬟進來伺候?」
王曾搖了搖頭,吩咐王繹將小木桌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讓王繹扶起了自己。
待到王繹磨好了墨以後,王曾巍巍的提起筆,開始寫起了奏疏和書信。
王李氏稍微瞥了一眼,臉大變。
「老爺?!您?!」
王曾筆下一頓,低聲吩咐道:「不可聲張!」
王李氏果斷搖頭,「妾絕對不允許你這麼做。」
王曾深吸了一口氣,凝重的道:「老夫宦海沉浮數十年,為的就是這一刻。」
王李氏眼中已經含淚,「你們就不能學一學別人,做一做臣嗎?為何一個個都要做名臣,為何一個個都要名流青史?(5,0);
家父當年也是這樣,您也是這樣。
家父臨終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王旦出任宰相,告訴王旦,不能同敵國講和,他還寫信告訴先帝,『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一旦同敵講和,大宋必然多事。
但是王旦不以為然,先帝也沒聽家父臨終之言。
最後訂立了澶淵之盟。
盟約訂下以後,我大宋被遼國欺辱了數十年,朝廷被臣把持了數十年。
家父一腔心,付之東流。
如今您又是這般。
你們一腔熱,明明沒人在意,你們為什麼還要拿命去賭?」
王李氏說到此,已經泣不聲,「你們就沒人在意在意自己的親人嗎?」
王曾痛苦的閉上眼,幽幽的長嘆了一聲,「為人臣者,匡扶社稷,縱死無悔。岳父當年沒有後悔,我也不會後悔。」
說到此,王曾睜開眼看向了王李氏,嘆氣道:「此事是我負了你。待到九泉之下,我會侍奉在你膝前,償還我欠你的一切。」(5,0);
王李氏哽咽著道:「妾不要您償還什麼,妾只想您活著,陪著妾。」
王曾搖了搖頭,沉聲道:「此事不可宣揚,不然老夫就吊死在府上。」
王李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含著淚哽咽。
王曾咬著牙,對同樣淚流滿面的王繹道:「老夫的米粥,你喝了。」
王繹含著淚搖頭。
王曾低聲喝道:「你喝了,就還是老夫的兒子,你不喝,就不是老夫的兒子。」
王繹噗通一聲跪到在了王曾面前,痛哭流涕道:「爹,您可以殺了孩兒,但不能孩兒弒父啊。」
王曾惱怒的道:「胡說八道,是老夫一心求死,與你何干?」
王曾指著床前的粥碗,怒聲道:「你喝了,老夫還能多活兩天,你不喝,老夫現在就死。」
王繹涕淚橫流,渾抖著出手,端起了王曾床前的粥碗。
「喝!」(5,0);
「爹……」
「喝!」
「嗚嗚嗚……」
王繹端著米粥,米粥里混著淚水,一口口的往下咽。
以前,王繹覺得,米粥是天底下有的滋潤的食,他最喜歡米粥。
可如今,他覺得米粥比黃連還苦、比黃連還難以下咽。
每喝一口,就猶如鐵水,燒的他五臟六腑在翻滾。
王曾眼見著王繹一口一口的將碗裡的米粥喝完,緩緩的往床上一趟,聲音和了幾分。
「以後每日去廚房拿三碗粥,照著今天這樣,都喝了……」
「爹……」
王繹低聲呼喊。
王曾緩緩的閉上了眼,眼角滲出了一淚水,低聲呢喃道:「苦了你們了……」
王繹跪在地上,以頭地,無聲的哽噎。
王李氏亦是如此。(5,0);
父親、丈夫皆是舉世矚目的人傑。
父親是被譽為『聖相』的李沆,丈夫是大宋有的三元魁首,民間贊其為賢相。
按理說,有一個名揚天下的爹,有一個名揚天下的丈夫,應該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才對。
可事實上,心裡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做人傑的兒,做人傑的妻子,真的好累,累的不過氣。
累的連痛苦也不敢哭的太大聲,只能用雙手捂著,不斷的哽噎、哽噎、再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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