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坐在地上,好幾次試圖起卻發現自己渾發，一點力氣都無，啞著嗓子道：「扶我起來。」

那邊老太太已經站起,蘇思急忙扶著：「祖母,您別著急……」

「我如何能不急？」老太太語氣不太好,斥了一句,蘇思面發白,不敢再吭聲了。

蘇允嫣主上前,扶住老太太的另一邊胳膊。

老太太顧不上別人,看著瓶兒急聲問：「大爺現在在何？可有請了大夫？沒請大夫趕去請大夫,備馬車，送我們去醫館。」

一陣飛狗跳之後,祖孫三人上了馬車。

後跟著喬氏的馬車,一行人直奔府城中最大的醫館。

一路上,老太太滿臉焦灼,死死拉著蘇允嫣的手,不停喃喃：「可千萬別出事才好,千萬別出事才好……」

由此可見,無論平時有多惱恨兒子不聽話,也從未想過讓兒子讓兒子出事。

就這麼一路念叨著，不到兩刻鐘，馬車在醫館外停下，老太太扶著蘇允嫣的手,一路直奔醫館中。

蘇帷此時躺在不大的床上，滿臉蒼白,雙眼閉,臉上和手上還帶著跡,右手臂和右上，鮮浸染了一大片，手臂上大夫正在加木板包紮，右呈不自然的彎曲，看到了帶著的骨頭。

喬氏看到后，面煞白，子一，要不是邊的丫鬟扶著，肯定會再次倒在地。

老太太稍微好一些，卻也渾都在抖，緩步靠近，問正在理傷勢的老大夫：「大夫，我兒傷如何？」

老大夫已經捆好了手臂，抹了一把汗：「右邊子傷得很重，不只是外傷，五臟六腑也了傷。好在沒有傷到頭，要等大爺醒過來之後，再仔細查探。」

「要是……要是醒不過來呢？」喬氏聲問。

大夫搖頭：「應該能醒。但確實傷得很重，以後可能不良於行，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或者，另請高明也可。」

這已經是府城中最好的醫館，面前的老大夫是城中資歷最高，公認醫最好的大夫。比他高明的大夫……別的城中興許會有。但這一時半會兒也找不來啊！

老太太只覺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死死攥著蘇允嫣的手，沉聲道：「還請大夫儘力施為。蘇家不缺銀子，用什麼好葯都可。只要能救回他，蘇家還有厚禮奉上。」

老大夫此時忙著包紮上，擺擺手道：「救人要，你們先讓開，別擋著我的。」

說著他用剪刀剪去蘇帷上的子，出裡面不自然彎曲的來。

喬氏瞪大眼睛，暈了過去。

老太太也想暈，但清楚，此時若是也暈了，便再沒個主事的人。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下了心頭的慌。沉聲問：「他帶的隨從和車夫有沒有出事？都在哪兒？」

*

隨從和車夫都多了些傷，但都沒有蘇帷傷重。

怎麼說呢，下人和主子不同。

起得太早，主子一上馬車就可以補眠，蘇帷就是，還沒出城呢，他已經又睡了。

可車夫和隨從是不能睡的，一路上得注意路上的形。他們也是最先發現馬兒發瘋的。車夫是趕了許多年馬車的老車夫了，眼見馬兒發狂，大吼幾聲示警：「快跳！找帶草的緩坡跳！」

馬兒瘋起來跑得很快，緩坡不是一下子就有的。剛好車夫看到路旁正合適，覺得機不可失，便率先跳了下去，打一個滾后平穩落地，只了些輕傷。忙不迭追著馬車喊：「跳！快跳！」

蘇帷醒過來后得知要跳馬車，他是個果斷的人，可看著飛速後退的周邊景緻，總覺得機會不合適，隨從以為他害怕，也率先跳了，打算讓主子看看他是不是能安全落地。

誰知那邊隨從剛一落地，蘇帷正打算跳呢，馬車就翻了。好在車夫和隨從都傷不重，這才能飛快把他送回城中最大的醫館。

了這麼重的傷，不是去哪個醫館都行的。寧願多耽誤一些時間，也要找個靠譜的大夫。

老太太神嚴肅無比：「他坐馬車也不是一兩次，怎麼這一回馬兒就發瘋了？主子讓備馬車，你們就沒仔細查看？發現馬兒不對，當即就要換掉，更何況帷兒還是去底下縣城，這不是一點點路，臨走之前你們是怎麼查的……」

說起來蘇帷運氣還算好，剛出城不久就出了事。路上攔了村裡人進城的馬車，飛快就送回了城。

要是到了府城和縣城的中間，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再出事，才真的是天不應地不靈。

隨從和車夫哪兒敢不查？

馬兒一般都是馬夫餵養，但是由車夫挑的。車夫也是仔仔細細選過的，誰知看起來很正常的馬，出城后就發瘋了呢？

這一次車夫沒重傷，但他寧願自己了重傷瀕死。要知道，蘇家如果不講道理怪罪起來，別說是他，就是家人也會被牽連。

但蘇帷傷這樣，想要蘇家講道理，怎麼可能？

隨從也差不多，跟主子一起出門，主子遇上危險，他們得主上前去擋。現在他沒事，主子卻傷這樣……想不到不被追究，幾乎是白日做夢。

可隨從是真的冤枉，他知道護主有功會得賞賜，哪兒會不主護主？包括今日他率先跳下馬車，也是想要為主子探路，誰知道就那麼巧呢。

到了這時候，說辯解的話都是多餘。落在老太太眼中反而是狡辯，當下二人也不多言，只磕頭求饒。

喬氏在醫館暈倒，很快就被大夫掐醒了過來。剛好看到老太太審問兩人，立刻上前，質問道：「是不是你們背叛了主子？要不然怎麼只他出了事，你們卻全而退？」

車夫和隨從面面相覷，連忙磕頭表忠心。

喬氏的話讓老太太心思一，本第一時間跑來審問兩人，就是有些懷疑此事不是意外。

如果有人暗中謀劃，車夫和隨從很可能是有問題的。老太太心裡把蘇家的仇家拉了一遍……蘇家在城中已經富裕百年，雖然平時都盡量不與人結怨。可做生意，本就是各家爭利，沒有仇家，那是不可能的。

這一時半會兒，老太太也想不出是誰對自家這麼大的惡意。

簡直是一擊即中。

蘇家如今是蘇帷管著，這些年來也算蒸蒸日上。蘇權只是個半大孩子，如果吩咐他做什麼事他還能做得中規中矩，但如果把家業給他……還沒歷練到那地步。

也就是說，蘇帷這一傷，蘇家的生意肯定會有影響。如果他傷得重，那以後的蘇家該何去何從？

想到這些，老太太面慎重無比。

喬氏對於車夫和隨從的話一個字都不信，沉聲吩咐：「把他們倆帶回去，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見。」

車夫和隨從很快被帶走，喬氏冷著臉，繼續吩咐：「去查，查他們二人的家人最近都見了些什麼人？有沒有異常？有沒有多出宅子鋪子和銀子？查一下他們的孩子有沒有得到什麼好？」

喬氏積威甚重，一開口，周圍的人紛紛了起來。

半個時辰后，蘇帷的傷終於包紮好，在這期間，老大夫讓人熬了兩三碗葯灌下去。他卻還是昏迷不醒，老太太很有些擔憂。

老大夫卻道：「他這麼重的傷，沉睡也是一種養傷的方式。斷骨之痛，沒幾個人能清醒地熬過去。他這麼睡著，其實還好過些。要是醒了，不喝安神葯，也熬不過去。興許會生生痛暈過去。」

又是一通忙，蘇家人才把蘇帷弄回了府。

在這期間，每個人都想了許多。

等到蘇帷放好，喬氏已經吩咐道：「去請府中各大掌柜進府，我要親自見他們。」

老太太冷哼一聲：「蘇家的生意，還不到你來做主。」

喬氏不悅：「我又不會做生意，我當然不會管，但如今夫君病著……外人只會說好聽的，但咱們自己心裡要有個準備。萬一他傷得重，家中的生意總要有人管。權兒跟著他爹好幾年，不求他把生意做好，暫時看著不出岔子，應該還是能的。」

老太太並不贊同的話，道：「權兒還小，我不放心。再說他那麼任，蘇家百年家業，不可如此草率。」

喬氏可是親眼看到蘇帷上的的，能不能養好且兩說呢，無論如何得做好最壞的準備，當即道：「權兒最是聽話，哪裡任？」

蘇允嫣毫不客氣：「聽話地養外室？」

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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