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著這樣的心裡準備,蘭燭在後臺做上臺前準備的時候,依舊覺得自己手腳發冷,心裡不可控制地七上八下。
外頭放著暖場的古典樂,這次的臺子就在室,屏風後面就是前廳,等到開演了,卸了屏風就好,因此前廳說的話後面聽的一清二楚。
宴會還沒有開始,外頭的人逐漸增加,你來我往地開始寒暄起來。」喲,這不是欽書欽老闆嘛,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蘭燭聽到這個名字,腦中的弦嗡嗡作響,一瞬間,想那天殘燈未眠的晚上,烏紫蘇那悠長又沙啞的聲音低聲說到「我過一個男人,他的名字欽書。」
屏風中間有窄窄的間隙,蘭燭通過那間隙往外看去。
前廳來了個男人,形修長,相貌端正,看儀表不凡的樣子,是烏紫蘇曾經描繪過的「璞玉蒙塵」的清冷氣質。
「欽老闆最近做的一部電影,上映前的試映據說就被各家影評人打了很高的評價。我聽說欽老闆鮮面,想與您個朋友卻幾次去都撲了空,還是趙家老爺子面子大,請得我們欽製片人。」
蘭燭確定了,這個欽書就是紫蘇姐姐說的,如今已經當上了製片人,在圈子有名氣的欽書。
那頭的男人右邊放置的手往自己邊靠了靠,蘭燭過細裡看去,看到他右站了一個眉眼如畫的子。
他對著說「趙老爺子是昭昭的叔父,他設宴,我自然是要陪一起回來的。」「哦,對對對, 差點忘了, 欽老闆如今是趙家婿了, 恭喜兩位, 新婚快樂新婚快樂。」
蘭燭見他意綿綿地看著邊的子。新婚趙家蘭燭苦地笑笑。
紫蘇姐姐的路走完了,他轉眼就找了一條更好、更快的路。
「那真是恭喜欽製片了,聽說我們馬上就能吃到趙錄小姐和江家二爺的訂婚酒宴了,這樣一來,您和二爺,那就是一家人了,如今有了江趙二家的照顧,您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外頭的奉承聲此起彼伏,蘭燭從屏風後面回來,呆滯地坐在化妝鏡前,對著鏡子發呆。為烏紫蘇抱不平,看不慣那個借著人往上爬的欽書,怕是從今日酒宴後,江昱就要跟他一樣,最後了趙家的座上賓,自此以後,他們利益捆綁,榮辱與共,但這種局面會讓依附江昱而存的蘭燭覺得無比噁心。
倘若要進那種圈子裡,融這樣的圈子,必須得像欽書一樣,毫無愧疚地玩弄手段利用別人的,那寧可不要與這圈子沾上半點關係。
蘭燭隨即小芹過來,「今天演出的曲目換了。」小芹一臉詫異不敢置信「換了
「怎麼了阿燭,不是唱貴妃醉酒嗎」小芹一臉疑問。蘭燭冷冷地說道「那人不配。」「啊」
蘭燭回頭,對劇團那些師兄妹們說到,「咱們一會,唱《武家坡》。」「啊蘭燭姑娘,我們這麼臨時換曲目,不合適吧」「你們往日沒排嗎」「排、排過啊。」
「那是有什麼問題嗎,是不會唱還是不會演」
隨行的師兄弟們都知道蘭燭平日裡脾氣極好,今日看這麼篤定的要換曲目,卻也不敢再多說一句了。
換就換吧,反正平日裡都練過,傢伙式的也都帶著,他們都是蘭燭這兩年自己帶出來的人,當然都聽的。
外面的賓客陸續坐下。
蘭燭帶好了妝,屏風陸續開始撤走,道裝飾主角配角都要——上場,蘭燭抬眼,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剛座的江昱。
他意興闌珊,沒抬眼。
坐在他旁邊的是那晚蘭燭見過的趙錄,褪去了紅髮,只留一頭的棕栗的捲髮,坐在江昱邊。
蘭燭一時間想到八個字郎才貌,如意登對。蘭燭迫自己把眼神從他們上移走。
琴師就位,輕弦一響,臺上的人幾步輕,那婉轉腸的聲音就此響起。
江昱原先放置在桌面的手指微微一,隨著節拍一走,就發現了這一場,不是料想中的趙老爺子常點的《貴妃醉酒》。
他抬眼一看,卻對上了臺上那悉的段,皺了皺眉頭,看向坐在他對面的江家老爺子。
江家老爺子沒管江昱投過來的審視的目,反而笑盈盈地看向趙家老爺子,"趙老,今天改風格了,不聽貴妃醉酒了」
趙家老爺子有些困,但這些雜事都是讓下面的人去理的,他抬頭看了看臺上的人,雖不是貴妃雍容華貴的扮相,但那寒窯青扮相的蘭燭卻一瞬間就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一開口竟比他從前聽的還要到位些,這樣的音張了他的面子,他哪還管什麼貴妃醉酒了,他指了指臺上,像是給那些個小輩科普到∶ 」《貴妃醉酒》都聽膩了, 換個口味, 我跟你們說, 這齣戲, 《武家坡》, 講的是薛平貴十八年後回來調戲已經認不出他的王寶釧,結果被人王寶釧一頓教訓,兩個演員之間一來一回,好看的很!」
底下的人聽了趙老爺子的介紹,本來沒什麼興趣的那幾個小輩這會反而卻充滿好奇地看著臺上。
臺子和座椅中間沒有太遠的距離,臺上那扮演王寶釧的子尤為好看,雖一寒布舊,但難掩相國之的傲氣和貴氣。即便是不懂戲的人看了一眼,憑著空若幽蘭的氣質和驚為天人的絕扮相,也會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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