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有點貴重了,我回你點什麼吧?」孟聽枝手指繞著細膩的緞,低著頭,明知故問道:「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呀?」
他也不問是怎麼知道的,手支著額,人有點沒睡醒的睏倦。
清爽額發在窗口風裡小幅度擺,為那種不真實的瑕玉盈,添了一點更惹眼的活氣。
「是要到了,你要送什麼?」
孟聽枝抿抿,好認真地說,「我得想想。」
對面的人起眼皮笑了,不知道他在笑什麼,過了一會兒,咬咬,也跟著笑。
四目相對,心都了,怎麼會離他這麼近啊?心底那份小心翼翼及時提醒不要失態。
匆匆捂了一下臉,像藏住害。
程濯都瞧在眼裡。
吃完飯,服務生上的果盤是瓜,西瓜,還有聖果,他只吃了半塊瓜,小叉子擱在一旁,問起之前電話里枇杷的事。
孟聽枝家住在譚馥橋的老城區,早期的洋房都自帶院子。
小學時,家裡種了一棵枇杷樹,大概品種不好,果也酸。
他半開玩笑似的說要嘗嘗。
孟聽枝說很酸的。
他眨眨眼,不說話,像那種冒著清冷仙氣的男妖,凡夫俗子本毫無抵抗力。
孟聽枝被他迷得走火魔,畫室的自習課班裡的同學經常翹掉,但孟聽枝這是頭一回。
天剛黑,就坐車回了家。
從城北到城南。
出地鐵再步行,風風火火回了桐花巷,燈火寂寂,從外頭的夜里小跑進來,嚇了滿頭捲髮夾的阮雲一大跳。
阮雲按著不知道算到哪一筆的租金,計算機發出兩聲短促的「歸零歸零」。
阮雲問過吃飯沒有,又按著本子上的帳問:「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晚回來也不先打個電話?」
孟聽枝低唔一聲,含糊撒謊:「是室友說要吃枇杷。」
阮雲眉角一揚,哼了聲,「知道純天然的東西好了吧!」
孟聽枝沒應,放下包和手機,直奔後院雜房翻出家用的梯子,親自上樹摘枇杷。
挑細選,每顆都飽滿橙黃,連果把兒都剪得整整齊齊。
阮雲拆了一頭的捲髮夾,對著鏡子翻出一白頭髮扯斷,拿起孟聽枝放在桌上的新手機,前後翻翻,新奇地瞧了半天。
阮雲拿著手機走過來,「終於捨得換了?」
孟聽枝脊背微頓,又繼續著枝葉挑果子,輕聲說:「之前那個摔壞了。」
院子種樹種花,蚊子很多,阮雲拍打著兩邊胳膊問:「還有沒有錢?」
摔壞的那支安卓機是孟聽枝高考結束買的,當時用準考證還有額外優惠,折上折很便宜。
修了兩回,一直用到了大三。
阮雲說了好幾次給換,都說沒必要。
上大學後,但凡阮雲問還有沒有錢,都會說有,一方面阮雲生活費給的的確不,綽綽有餘,另一方面不樂意問阮雲拿錢。
但這次,看著手裡的枇杷,想著什麼說:「沒有了。」
能開這個口,阮雲高興的,笑著搔搔頭髮,給轉了帳,最小的五位數。
走兩步,折回去,盯著孟聽枝,越看越不順眼,皺了眉。
「你換兩亮的子,整天穿那些黑的白的,巷口老太都比你會打扮。」
孟聽枝不知道自己哪裡暴了異常,阮雲眼忽變,湊近過來審訊似的睨著。
「不對勁啊,你是不是談了?」
手裡還攥著袋子,避重就輕道:「你瞎猜什麼啊,那個錢,我會很快花完的。」
阮雲知道悶葫蘆的格,問不出個一二,也沒追問,扭著腰往門裡頭走。
人進屋子裡了,爽亮的聲音從客廳的里懶洋洋傳來。
「你花就是了,誰還攔著你了,到巷口麻將館喊你爸早點回來,別我過去掀牌桌啊。」
孟聽枝收了梯子,提著一袋茸茸的鮮果出門。
「知道了。」
.
程濯收到快遞信息的時候,人在臨市的高爾夫酒店,正跟徐格幾個國的朋友吃早茶。
晨雨後起了大風,骨瓷杯里盛著香濃咖啡,他穿一件黑窄邊的白質襯衫,筋骨,慵懶又矜貴。
果嶺上有個做獨立珠寶品牌的亞裔白富揮了桿好球,看著不遠臺上姿態閒適的男人,轉頭對徐格說:「你朋友看起來蠻難泡的。」
徐格拿桿比量著角度,微卷劉海迎風吹,半真不假地唬人。
「千萬別泡,老海王了,養不釣。」
「我聽人說趙蘊如跟他談過,分了到現在還在纏他?他是不是不喜歡娛樂圈的人?有潔癖?」
徐格揮出一桿,笑得納悶無辜,「你問我我哪兒知道,自個去問啊?」
等白富七拐八繞把問題引到男生的理想型上時,程濯助理開車把快遞送了過來。
程濯一邊聽不著調的男聲描繪某次艷遇混的魔鬼材,一邊拆開盒子。
果香撲面。
原先應該是放油草莓的盒子,現在每個凹位上都放著一顆黃橙橙的枇杷,真新鮮,一表皮的小絨都在。
看客也覺得真新鮮。
互相使著眼,誰寄一盒枇杷,還能程公子上心到讓助理快馬加鞭送到臨市來?
離婚前,盛司越說“讓我跟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待在一起,我寧愿去死!”離婚后,盛司越單膝跪地“阿尋,沒有你我會死!”
所有人都知道,徐青桃有個白月光 她爲他放棄跳舞 爲他考了新聞系 苦追四年,相戀一年 大學畢業,徐青桃滿懷希望的等待白月光向她求婚 然後卻等來了白月光和姐姐宣佈訂婚的消息 她以爲他清冷矜貴,只是沒有遇到真正的女主角 原來白月光也會深情不渝,將姐姐視若珍寶 徐青桃記得和白月光領證的那一天,姐姐卻查出絕症,他淡淡地看着自己: “青桃,你姐姐已經爲你失去了雙腿,不能再失去我。” “她生命只有最後三個月,我會陪她,但我會娶你。” 她在民政局門口等他那天,白月光卻在醫院陪姐姐 被他鴿了的那一天,是他們準備領證的那天 - 領證當天被鴿,下午還接到了臨時加班任務 採訪金融圈新貴陳時嶼 倒黴如徐青桃,也沒誰了 看着昔日老同學意氣風發,採訪到了最後一個問題 徐青桃一頓,想到渣男與姐姐比翼雙飛,她鬼使神差開口 “你還單身嗎?” 陳時嶼眉頭一挑,當着數十個閃光燈鏡頭 慢條斯理,拖腔拉調地開口: “我就知道——” “你還是對我賊心不死。” -得知徐青桃領證的那一天,陳時嶼在酒吧靜坐了一夜。
宋宜禾是被宋家收養的孤女,安靜溫軟,除了老爺子偶爾照拂,幾乎再沒人將她放進眼裏,透明到跟圈內人格格不入。 她深知自己的本分—— 等到大學畢業,就與賀家小公子聯姻。 賀境時是賀家幼子,明朗俊俏,在江北圈年輕一輩中是出了名的好皮相。 宋宜禾跟他不熟,卻也遇見過兩面。 第一次是兩年前的操場。 剛受完委屈返校的宋宜禾坐在看臺,一邊抹眼睛,一邊抬頭循聲望去: 只見賀境時投進了個三分線外的球,意氣風發,好友嬉笑,他不經意朝她看來。 第二次是在大四實習。 宋宜禾將簡歷投到了賀境時的工作室,結束面試後,她不小心被人弄濕了衣服。 賀境時倚着門給她紙巾:“擦擦。” - 他光風霽月,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 可不料一場意外,聯姻的人換成了賀境時二哥,是個花名在外的混不吝。 珠玉在前,宋宜禾終是在雨夜大膽攔了車。 她磕磕絆絆地說完。 窗內的賀境時沒即刻應下,只打開車門,在她俯身進入前,饒有興致地擡眉:“你可想清楚,上我這車就不容易再下了。” —— 賀境時一直知道他有個結婚對象叫宋宜禾。 五歲那年,小姑娘頭回見他就被嚇得哭紅了眼,像個小白兔一樣頗有意思。 結婚後,朋友每每提及聯姻,賀境時都避而不談,只每回組局九點一到他就準時退場。 好友納悶:“你門禁這麼早?” 賀境時看他一眼:“九點還他媽敢不回家?” 見他這樣,便有人對宋宜禾起了好奇心。 恰好這天大雨堵車。 幾人送他回家,剛打開門鎖,一行人聽到赤足奔跑聲,轉眼就見宋宜禾穿着睡衣站在遠處。 而昔日眼高於頂的賀小公子雙臂微敞,歉疚道:“路上堵車,過來抱抱。” 好友震驚:賀境時你別太離譜! 可只有賀境時知道,幸運降臨的那個雨夜,他也曾鄭重在家傳婚書上落筆——得償所願,恭賀新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