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宮。

太高升，和煦的灑下來，照在上暖洋洋的。

清幽雅緻的園林，擺好了兩張案幾。

琳瑯滿目的瓜果酒菜陳列其上，扶蘇和陳慶有說有笑的談論著雷火司選址的問題。

蒙甘心事重重，時不時扭頭向門口的方向。

「殿下，相里奚父帶到了。」

侍者匆匆前來回稟。

扶蘇驚訝了一瞬間，怎麼對方還拖家帶口來了？

陳慶遠遠的看到神振的相里菱，笑著說：「快讓他們進來。」

相里奚扯著兒的角，嚴厲地低聲叮囑：「不可無禮。」

「知道了。」

相里菱這才收斂神，做出一副恭謹小心的模樣。

蒙甘站起，目不轉睛地盯著相里奚手中的木箱。

「陳府，您要的東西下已經做好了。」

相里奚雙手捧著木箱，出謙和的笑容。

「多謝相里先生！」

陳慶接在手中，是它沉甸甸的重量，就讓人覺得分外踏實。

扶蘇和蒙甘好奇的湊在一旁，看著他把木箱打開。

兩隻一模一樣的五雷神機上，並排陳列在箱底。

它造型古怪，明明沒有半點鋒刃，卻莫名讓人覺到一冰冷的殺機。

「快把火藥和引線拿來。」

「我給你們瞧瞧它的厲害！」

陳慶興地招招手。

「蒙甘，你可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

他拿起五雷神機，裝填火藥，往五槍管中分別塞火藥和鉛砂，然後出一引線，沿著後方的孔小心地塞了進去。

眾人大氣都不敢出，雖然看不明白這些作，但總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學會了沒有？」

陳慶扭頭向一旁的蒙甘。

「這……差不多。」

蒙甘緩緩點頭，看樣子還是雲里霧裡的。

「等我試一槍，你就知道它的厲害了。」

扶蘇早就命人找了只羊，拴在園子里的樹上。

陳慶握著五雷神機，角帶著笑意，快步走了過去。

「菱姑娘，槍聲響亮，等會兒你可不要害怕。」

他回過頭來，地提醒了一句。

「啊？」

相里菱一直垂著頭，想裝明人的樣子。

沒想到陳慶突然和說話，頓時霞飛雙頰，張地點點頭：「好。」

「蒙甘。」

「此稍顯笨重，攜帶在上已經不太方便。」

「但你可以詐稱它是來自大秦的珍奇玩，獻與莎車國主。」

陳慶認真地叮囑道：「大秦的能工巧匠名揚域外，其定然不會懷疑。」

「然後你就當著他的面，把這兩件五雷神機拿出來。」

「大王，此甚是巧妙，以火折點燃后，會有裊裊青煙發散，聞之如登極樂，飄飄仙。」

蒙甘吸了口氣，緩緩點頭。

扶蘇面微變，不自地想：先生如此誆騙莎車國王，是不是……心黑了點。

「我猜八那莎車國主不會拒絕。」

陳慶掏出火折，吹了兩口氣后，頂端的火星頓時明亮起來。

「取到火種之後，你就像我這樣。」

他把火摺子懟在引繩之上，然後立刻舉起了五雷神機。

火星飛竄，沿著盤旋的路徑通往火藥池。

「給他來華子！」

砰！

一聲悶雷般的炸響。

「三步之，打腦袋！」

栓在樹上的山羊渾猛地一震，一顆頭顱霎時間被打得千瘡百孔，搖搖墜。

「再補一槍！」

砰！

第二槍，羊頭已經快要看不出本來的樣貌，鮮從篩網般的孔中迅速湧出，如同雨點般啪嗒啪嗒滴了下來。

噗通。

山羊倒地，搐了幾下。

「第三槍，神仙難救！」

砰！

陳慶把槍口對準了腹的位置。

火乍現。

羊軀上髮炸開，膛都被打爛了掌大的一塊。

「第四槍……」

陳慶猛地轉，嚇得蒙甘蹭地竄了出去。

扶蘇和相里奚父倆驚慌逃竄，差點撲倒在地。

「砰！」

「砰！」

陳慶對準了旁邊的大樹，連發兩槍，打得樹皮四分五裂，木屑紛飛。

「國主已死，說不定有忠心的護衛衝上來。」

「誰上打誰，記住了嗎？」

淡淡的青煙從槍口冒出，陳慶吹了口氣，回過來。

「你們……怕什麼啊。」

陳慶哭笑不得。

蒙甘離他足有二十步的距離，渾繃呼吸急促。

相里奚壯著膽子張開雙臂，擋在兒和太子面前，神堅毅，好像要英勇就義一樣。

「先生。」

「火之威，著實驚人。」

「蒙將軍有此，定能誅殺莎車國主，立下不世之功。」

扶蘇小心翼翼地從相里奚後出來，出尷尬的神。

不怪他膽小。

剛才陳慶拿著五雷神機，簡直如同殺神一般。

槍聲響一次，那山羊就要猛抖一下，被打得橫飛、支離破碎。

換了誰能不害怕？

「蒙甘，人傻了？」

「你要是就這點出息，我看還是換人去吧。」

陳慶不悅地盯著對方。

「請先生放心。」

「末將一定不負所托。」

「剛才……」

蒙甘言又止。

他心中的思緒，實在難於外人言說。

大秦以強弩利箭橫掃六國，然而他卻在五雷神機上，看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軍中多有猛將，中數箭仍然浴戰。

但如果對方拿的是五雷神機呢？

別說中五槍，恐怕一槍擊中，人就爬不起來了！

而且這東西和弩弓基本上沒太大差別。

裝填繁瑣，使用便捷。

蒙甘方才思維發散，不由想道：若是五雷神機大行其道，以後猛將還有用嗎？

不管你是武功蓋世，還是手稀鬆。

一槍下去，同樣撂倒。

「我一共準備了兩支。」

「打完了自己那支，要是有機會，把莎車國主那支也撿起來，點燃它。」

陳慶拎著打空的五雷神機，走到蒙甘前叮囑道。

「諾，末將記住了。」

槍口隨著陳慶走路的姿勢一搖一擺的，當黑的五支槍管對準自己的時候，蒙甘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你來試試？」

陳慶拍了拍他的肩膀。

「末將……末將……」

蒙甘磕磕的，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好。」

「太子殿下，要不要打兩槍過過癮？」

陳慶提起五雷神機，主邀請道。

「不了，不了。」

扶蘇連忙擺手，好像怕它再次噴出彈丸一樣。

「相里先生果然手藝湛。」

「此次蒙將軍出使塞外，若是立下功勞，也有你的一份。」

陳慶替他說了句好話。

相里奚神驚惶，並無半點喜。

他的心十分沉重，有種說不出的抑。

製造五雷神機時，陳慶已經告訴過他，這是殺人的兵。

但是當它真的在自己面前噴吐煙火，奪取生靈的命之時，相里奚還是有種沉甸甸的負罪。

就好像……一不小心，釋放出了一隻可怕的惡魔。

從此人間必定硝煙四起，生靈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