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達生看到攬月忽然變了臉，不由地心中不解。

暮遠山的東西從不允許別人多，他也是鬼迷了心竅才會打開那本野書.

只是其上記載的故事匪夷所思，不過是上不得臺面的異想，所以他匆匆掃了一眼，就心有余悸地收回到架子上了。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這無厘頭的野書竟能讓一直冷靜到可怕的攬月有了反應。

“你在那本書上都看到了什麼，一字一句悉數告訴我。”

攬月已經恢復了平靜，冷聲說道。

周達生面上顯出了一難，又生怕攬月覺得他有所瞞，立刻急切地說道：

“神大人，我當真只掃了一眼，就看到上面說什麼鬼尊與虛無神并世而立，威直天道，被神界眾生譽為人心所向之至高存在。”

“但是這世間哪有什麼存在能與無所不能的天道比肩啊，這不是胡扯嗎？所以我就將那野書收回去了。”

周達生擔心攬月不信，又趕忙補了一句：“若暮遠山沒過那本書，它就還在暮家主家的書房架子上躺著呢！神大人，我絕無半句虛言啊！”

攬月看人還是準的，周達生顯然沒有在此事上說謊。

神微微凝重，此間事了，還是要去暮家跑一趟！

就在這時，腦袋忽然傳音道：“攬月，你如此在乎周達生說的野書，不會是認為.......那本書才是真正的《神典》吧！”

攬月面凝肅，緩緩點了點頭。

半晌，才開口回應道：“腦袋，誰說就沒有這個可能呢？”

“嘶——”

腦袋冷嘶了一聲，一路陪著攬月走到現在，它在這一刻才真的有了到真相門檻的覺。

“那我們一定要去暮家取來看看！”

攬月肯定地點了點頭，這才繼續看向周達生。

“你可知暮遠山是何時得到這詭異的力量的？”

周達生不確定地搖了搖頭，“我追隨暮遠山這麼多年，他一向藏得極深，那黑氣也是......也是......”

后面的話周達生不敢說，攬月卻直接幫他說了。

“也是你擄年輕修給暮遠山的時候才發現的是嗎？”

周達生知道瞞不過攬月，訕訕點了點頭，忙不迭又補了一句：“神大人，我在暮遠山手下討生活，這也是非得已啊！”

攬月沒有理會周達生的辯解，只是問道：“所以，你覺得那黑氣是暮遠山吸食氣的原因？”

周達生惶恐地點了點頭，迎著攬月那澄澈的目，想到這正是將一切罪責推給暮遠山的最好時機，趕忙就肯定道:

“一定是的！那黑氣冷無比，又極其詭異強大，想來暮遠山是吸收不了它，所以才會用子的氣去飼養它，讓那黑氣為他所用。”

“說起來，那黑氣應該是個活！我.....我有一次還聽到暮遠山在和它說話！”

“哦？”

攬月偏了偏頭，臉上有了一興趣，讓周達生瞬間大振。

雖然貴為天階修士，但是多年伺候暮遠山似乎讓他將奴刻進了骨子里。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迎合上位者于他而言，是一項保命之技。

“對！我親耳聽到暮遠山低頭說了很多話，依稀還能聽到‘氣’、‘滿足’這些字眼，絕對不像是自言自語！”

周達生說得信誓旦旦，攬月忽然抬手，變出了一條玉帛。

“這麼多年，你應該為暮遠山擄了不人吧？將你所知的遇害子的世、名字寫下來，我定留你一命。”

攬月右手一揮，玉帛立刻穿過重重雷霆飄到了周達生的面前。

周達生一聽要留下罪證，當即就變了臉。

“這......事先您可沒做這個要求。”

口頭說說還可以，留下字跡的話，如果暮遠山不死，他必定會被追殺到天涯海角！

攬月見周達生還在耍小心思，當下冷笑一聲，拋出了一顆留影球。

“怎麼，你以為我會沒有準備嗎？你的一字一句、一言一行，都在這留影球里存著呢！”

“你應該祈禱我能用你的罪證徹底扳倒暮遠山，否則若讓暮遠山翻，這神界將再無你周達生的容之！”

攬月的聲音鏗鏘落地，看到留影球的那一刻，周達生知道自己再無選擇的余地。

攬月說得沒錯，若暮遠山不死，他這個叛徒將會是他第一個要解決的對象！

想到這里，周達生接過玉帛，一咬牙將自己這麼多年為暮遠山擄過的子悉數寫了下來。

除了有時候暮遠山要得急，他臨時從外面抓回去給他的，其余所有修皆是挑細選的子之，所以他印象都格外深。

攬月雙手別在前，冷冷看著周達生將遇害修的名字寫了一行又一行，藏在袖子下的指甲幾乎要掐進自己的胳膊里。

良久，周達生終于停了筆。

他捧著寫滿字的玉帛，那雙沾滿殺孽的手也有些止不住地抖了。

他從不知道，原來......原來有這麼多.......

而這只是他記得的那一部分，還有他忘記的，暮遠山自己去擄的，以及那些家族自己上供的.......

攬月接過玉帛的時候，心中的冰寒無法言喻。

舉目是一個個蒼白的名字，可這黑墨下掩埋著的，是修們慘痛而短暫的一生啊！

泱泱萬年，這區區三丈玉帛本容不下們的冤魂！

周達生看著攬月沉無比的臉，心中一下子惴惴難安了起來。

當年紫月為了緝拿吸食氣的兇手，跑了大半個神界，連諸位神君都被驚了。

只是暮遠山終究是位高權重又修為高深，在重重掩護下得以全而退。

據說那時候，連遇害修的家人們都放棄了希，只有紫月依舊堅持了好幾百年......

如此嫉惡如仇，周達生想到自己滿手的鮮，當真是膽戰心驚。

攬月沉著臉將玉帛收了起來，轉向外走去。

周達生見狀趕忙抬手阻攔，口中急切地道：“神大人！該說的我都說了，您應該按照約定放了我！”

攬月冷冷回頭，那一刻眼睛已經變了令人心驚的紫金。

“周達生，我會放了你的，但絕對不是現在。”

因為，暮遠山還沒有為他的罪行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