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釋伏魔在對麵臉一陣青一陣白，張武也是麵微凝。

    這白士為何會想到天牢？

    而不是衙門。

    去當捕快，審案判案全看銀子和權勢，白的說黑的，黑的斷白的，冤假錯案一大堆，最是磨礪心智。

    莫不是，人家在故意敲打你……

    “這白士什麽來頭？”

    張武心裏直嘀咕，不由有些心虛。

    抬頭與同樣想到這些的六叔對視一眼，馬六皺眉直問道：

    “伏魔兄，宮裏的況，沒人比我更悉，但你說的甘泉宮白士，我還真沒聽說過，也沒關注過，此人什麽來曆？”

    “不好說。”

    釋伏魔搖頭說道：

    “我勸你最好不要打聽，有些事知道得多了，沒好，你為大臣，當忠於皇帝。”

    “忠於皇帝？”

    張武和馬六都聽出了弦外之音。

    也就是說，你知曉了這個人的存在，會讓馬六出現對皇帝不忠的況。

    換句話說，這白士的意誌，能與皇權並列，導致馬六不知道該效忠誰。

    一念至此。

    叔侄倆心頭發不已。

    “隆慶帝沒死？”

    “還是當年前太子病死……”

    “有蹊蹺？”

    張武聽過蕭景敖對大皇子的評價。

    世上最能扮豬吃虎者，非他大哥莫屬。

    “你們倆別瞎猜了。”

    釋伏魔不知道張武已把事猜得七七八八，勸說道：

    “等你們到了那個層次，一切的疑都會雲破天開，現在多想無益。”

    頓了頓，釋伏魔自嘲道：

    “你們看，我不到那個層次，不就請不人家嗎？”

    “來都不來。”

    “還挨了一頓訓。”

    “我阿彌陀佛他姥姥的……”

    釋伏魔低聲抱怨著，自以為旁人聽不清，卻讓張武三人一臉黑線，對他的高僧印象支離破碎。

    ……

    裴府。

    跑回家的裴勳第一時間召集門客，請來醫道高手，為自己檢查。

    他表麵寵辱不驚，像是不懼生死，實則心惶恐不安，生怕下一秒便暴斃。

    “唐兄，況如何？”

    “我觀你脈象，除去心，沒什麽病。”

    唐展給裴勳號脈完說道：

    “你且躺下，給你檢查一番。”

    “好。”

    裴勳連忙趴在榻上。

    唐展給他從頭到腳，把背後的道全按了一遍，敲敲打打，檢查骨骼，沒有異常。

    又讓他翻過，開始按正麵。

    陡一按口譚中，屋子裏頓時響起殺豬般的慘。

    唐展見怪不怪，收了手說道：

    “裴兄你應該是中了武道高手的暗勁，對方通過酒杯將勁力打你心髒中，表麵看著無事，不出三月你便會心髒衰竭而死。”

    頓了頓，唐展分析道：

    “對方的實力若是足夠強悍，即便沒有修煉過摧心掌，也能對這門功夫無師自通，隻需兩三個時辰，勁力發，你今夜便會暴斃而亡。”

    “唐兄救我！”

    裴勳再也保持不住氣度，捂著自己口爬起，慌不已。

    唐展皺眉問道：

    “你可知對方是什麽級別的高手？”

    “不知名的世人，應該是個一流巔峰，甚至是……超一流。”

    “等著收吧。”

    唐展很果斷，轉便走。

    不過他終究是醫者仁心，有職業道德，回頭囑咐道：

    “若想活命，趕快喊你家的武道高手，想辦法聯手化解你的勁力，遲則必死無疑！”

    “來人——！！！”

    淒厲的喊聲響徹裴府，在門外候著的門客們一擁而。

    一眼去，前排幾人皆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一流高手，竟有五人之多，由此可見世家的底蘊。

    五人將裴勳圍在中間，盤膝而坐，鼓力灌他，想幫他活絡氣，震散心髒的暗勁。

    可惜足足忙碌一個時辰，五大高手都滿頭大汗，氣息衰竭下來，那勁力還猶如跗骨之蛆，驅之不散。

    這一下，五位一流高手也怕了。

    他們五個的力加起來，足以碾一流巔峰。

    這都化不對方的一縷勁力……五人難以想象對方的實力。

    “公子，服吧，上門道歉還有一線生機，不然非要超一流高手才能救你。”

    “給他們道歉？”

    裴勳冷聲說道：

    “我何錯之有？”

    “……”

    出聲的高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裴勳冷著臉揮手說道：

    “都散了吧，我自有辦法。”

    幾人麵麵相覷，見他態度如此堅決，隻得退出房間。

    屋子裏一片寂靜，裴勳等了片刻，見無人出聲，焦躁說道：

    “前輩，你還不出來嗎，我若死了，隻怕你不好向劉太保代。”

    一位背負黑劍的瘦老者從影中走出，聲音滄桑說道：

    “這京城真是臥虎藏龍，天牢裏的金剛不壞神功傳人，一刀秒殺金大河的超一流高手雷天刀，如今又出個力雄厚至不可思議的強者，難道千年一次的武道黃金盛世真要來了嗎？”

    裴勳不想講廢話，直接從袖兜裏掏出一遝銀票說道：

    “劍尊前輩，我不會讓你白救，以後我這裴府可以做你藏之地，還有這十萬兩銀票，請你收好。”

    “既然裴公子如此大方，老夫便笑納了。”

    劍尊大手一招，將銀票隔空攝來，而後飛落於榻上，盤膝在裴勳後，運轉功力，開始化解暗勁。

    一縷勁力，再強悍，也比不上超一流高手全的功力。

    不多時，裴勳隻覺渾一鬆，心頭霾盡去，用力一按自己口，已無疼痛。

    “多謝前輩。”

    “我勸你以後招惹人家。”

    劍尊麵有些發白，嚴肅說道：

    “此人在你殘留暗勁，並無絕你之心，隻是想試試你裴家的水有多深。”

    “否則憑人家對勁力的掌控，可以將你死亡時間確到幾息之間，你三更死，絕無活到五更的可能！”

    “……”

    裴勳心頭驚悚，隻得把報仇的想法深深心底，焦慮問道：

    “我現在應該沒事了吧？”

    “無事了，多吃，把養好便可。”

    劍尊叮囑完，開始閉目打坐，恢複損耗的元氣。

    裴勳心裏一鬆，如釋重負，一疲憊湧上心頭，回到臥室，倒頭便睡。

    然而他不知道，張武做事向來求穩，能上十份保險，絕不隻用一份。

    沒出幾天，裴公子突然燥熱難耐，連數，直至把自己折騰得筋疲力盡，雙發才罷休。

    那杯酒不止送來了暗勁，還送來了張武暗中下的毒藥。

    但同樣沒有危及裴勳的命，隻是會讓他每隔兩天便放縱這麽一次。

    當場殺人，或者被別人察覺出你要殺人，隻會激化矛盾，與裴家結下海深仇，舉族與你開戰。

    要殺，那也得過幾個月再說，等眾人忘了這件事才好下手。

    裴勳想法很多，也暗中搞死過很多人。

    可惜，玩損手段，各種暗下殺手，張武是他祖宗！

    ……

    城南雜院。

    張武學著釋伏魔的作，一不茍修煉起伏魔金。

    這門神功與金剛不壞有異曲同工之妙。

    沒有心法，也沒有什麽訣，都是通過十二式作，來引導強化力，直至神功大。

    不同之在於，金剛不壞比較溫和，練出來的力悠久綿長，重在滋養，強壯筋骨氣。

    而伏魔金的功，則激烈霸道得多。

    勁熾如烈火，如閃電霹靂，有降妖伏魔之威。

    隻是氣息外放便能使二流高手心髒麻痹，無法彈，非常恐怖。

    而修煉所需的藥，其實便是林的易筋經方，與洗髓經同出一源。

    金剛不壞，沒有洗髓經方還可以修煉。

    但這伏魔金，沒有易筋經方，隻會把自己練廢。

    因為功太過霸道，人脆弱，必須用藥來配合。

    此種方也需要三種千年靈藥，不過問題不大。

    六叔今非昔比，直接給皇帝上個折子，言明這些藥是修煉所需，景皓帝當然會給個麵子，直接批了。

    鎮司是他手裏的刀，實力越強，刀才越鋒利。

    燒開一缸水，把各種藥按照劑量放缸中。

    張武拎起新抓到的老鼠，丟進缸裏咕咚咕咚喝了兩口，確定沒事，才在釋伏魔的注視下，躍缸中。

    釋師叔忍不住吐槽道：

    “你這廝，當真是賊得過分。”

    “小心謹慎才能活得久。”

    張武理直氣壯。

    釋伏魔黑了臉。

    “這天底下還有值得你信任的人嗎？”

    “當然有，我信我自己。”

    “……”釋伏魔無語道：“與你做朋友真難，半點信任度都無。”

    “別人也講過這樣的話，說與我心太難。”

    想到蕭景敖，張武心裏一聲歎。

    天牢本該個三皇子，邊關應該多個年大宗師。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人這一輩子，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沒有誰能免俗。

    還有丐頭王裏，以死報恩，憑白丟了命，張武想起來便唏噓不已。

    釋伏魔閑著無事，拿起一本醫書看起來，不想卻是張武寫的筆跡，讓他越看頭皮越發麻。

    醫武不分家，但凡修煉到超一流，都必定是醫道高手。

    釋伏魔問道：

    “這三個月，坊間傳言裴勳連續納了好幾房小妾，縱過度，每況愈下，不會是你下的手吧？”

    “師叔你在說什麽，他管不住跟我有什麽關係？”

    張武撇說道：

    “難道還是我他納的小妾不？”

    “你這廝……”

    釋伏魔恨得咬牙切齒，證據都在你筆跡裏，還不承認？

    隻要照你這法子，便可以調配出一種使人生理失調的藥，吃了之後隔三差五便會莫名，上心頭，非要瘋狂發泄一通才行。

    人不是鐵打的，尤其男人。

    元氣恢複不過來，長期放縱，越來越壞，抵抗力下降，自然會有各種疾病纏。

    這種死法，比暗勁還要殺人於無形。

    時隔幾個月，裴勳死掉，沒誰會懷疑到張武上。

    釋伏魔心有餘悸說道：

    “按照你的筆跡記載，此毒是沒有解藥的，以後我可得離你遠點，免得你哪天暗下毒手。”

    “你好歹是我師叔，我怎麽可能對你下手？”

    張武泡在缸裏說道：

    “此毒以前無解，現在卻是有了。”

    “如何解？”

    “泡這易筋經方，應該管用。”

    “我不信。”

    釋伏魔搖頭說道：

    “除非你把此毒給我一些。”

    “你個和尚，不走正道，要毒藥幹什麽？”

    張武徹底無語了，人果然是互相影響的，跟自己相三月，這位便宜師叔也開始走黑路子了。

    釋伏魔：“我準備去天牢當獄卒，聽說牢裏很黑，想立足，總得弄些手段吧？”

    “你去當獄卒？”

    張武笑道：

    “我看你連三個月都待不住，就得不住良心的譴責，灰溜溜離開。”

    “你太小覷你師叔了。”

    釋伏魔背負雙手，昂首說道：

    “我不止要當獄卒，還要當牢頭，司獄，提牢……”

    “爬得高，方便撈錢給佛金？”

    張武接茬。

    “……”

    釋伏魔臉皮一紅，雙手合適懺悔道：

    “罪過，罪過，出家人不說錢。”

    “說緣！”

    張武和釋伏魔同時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