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予站在陶景妍麵前，擋住孟桃的視線，大掌握住陶景妍手臂，用近乎安的聲音說：“陶陶，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讓他們先走，我說給你聽。”

    陶景妍抬眸，漂亮的眼睛染了，紅得不像話。

    眼眶裏蒙著厚厚一層水霧，剛才一直忍著，沒讓它掉下來，卻在抬頭看清麵前這個人時，再也忍不住。

    那些晶瑩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著一顆滾落。

    聲音沙啞，哽咽著問：“你說什麽？繼續騙我嗎？說站在這裏隻是巧合。還是說，你有多這個人，才會在離開之後，找了我這個替？”

    江知予瞬間慌，臉上的震驚再也藏不住。

    慌，震驚？原來他也有這樣的表。

    可是在的記憶裏，他永遠都散漫不羈，又臭又毒，脾氣也不是很好，總是怪氣，連句好聽話都不會和說。

    以為他是生使然，知道他上有很重的責任，知道他從小玩鬧的時間就比別的孩子。

    可現在才明白，他對的輕視，不在意，壞脾氣都是因為不是他的那個人。

    所以好一點，壞一點又有什麽區別呢？都不重要。

    果然，麵前的人神一凜，眉眼間都啞著沉沉怒意：“誰告訴你的？”

    陶景妍笑著反問：“重要嗎？”

    江知予還想再說什麽，意識到房間裏還有人，終於忍不住發了脾氣。

    他轉頭瞪著孟桃：“我他媽讓你滾！你沒聽見嗎？！”

    孟桃啞然，看著淚流滿麵的陶景妍，又看看滿臉怒容的江知予，溫聲道：“你別生氣，我這就走。”

    之前還想著怎麽打斷他們倆人之間的關係，沒想到陶景妍自己送上門來了。

    就在準備離開的時候，陶景妍突然提高聲音：“我說了，不許走！”

    三方僵持不下，小林無奈，隻好先關閉大門，將裏麵的一切隔絕。

    陶景妍掙開江知予的手，退到一側。一抬眸，又看到孟桃那張幾乎和一樣的側臉，再也維持不了麵，指尖抖地指向，問江知予：“你說，是誰？”

    江知予雙抿，死死看著，好一會兒才回答：“一個……大學同學。”

    記憶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他的一句“大學同學”，讓不可避免地想到被他丟下的那兩次。

    不對，或許是三次？

    剛才就覺得對方的聲音有點耳，好像在哪裏聽過。

    想循著記憶回溯，可現在的腦子糟糟的。

    停滯片刻，又看向孟桃，聲問：“你呢？你來說，你們是什麽關係？為什麽你會在這兒？”

    “我說了，隻是一個……”

    “你閉！”

    江知予直覺不能讓孟桃說話，否則就真的完了，但他才剛開口，就被陶景妍厲聲打斷。

    “你閉，我沒讓你說話。”

    近乎自般要聽見一個答案，即便那個答案會讓遍鱗傷。

    和孟桃對視的瞬間，看見對方微微上揚的角和帶著挑釁的目，就這麽不遮不攔地落在上，好像篤定了會輸。

    接著，就聽見了孟桃的聲音：“我是孟桃，和知予確實是大學同學。”

    稍稍側頭，迎上江知予警告的視線，沉默兩秒，一字一句道：“他追過我兩年，後來我選擇出國留學。不過在我離開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他了，現在也是。”

    “我去年回來，進了聚昇，因為想離他近一點，想和他一起工作……”

    “閉！”還想說什麽，被江知予喝住，乖乖閉了。

    不過，是這幾句話已經足夠了，已經贏了對麵那個冒牌貨。

    因為每說一句，陶景妍的臉就白一分，到最後已經白得像紙片，不見半點。

    那雙通紅的眼眶和漉漉的黑眼珠，是臉上唯一的濃墨重彩。

    陶景妍怔怔看著江知予，輕聲問：“說的是真的嗎？”

    “陶陶，別想，你聽我說……”

    他想去拉陶景妍，對方卻猛地退開一步，躲過他的。

    兩人對視著，江知予發現陶景妍的表在一寸一寸崩壞。

    他突然覺到一種巨大的，無法遏製的心慌。就像他正踩在冰麵上，腳底是冰冷刺骨的海水。

    他踩著的這塊冰就快要塌了，可他隻能眼睜睜看著，沒有任何補救的辦法。

    他看見對麵孩毫無的抖著，聲音沙啞幹，卻依舊著自己說出口：“所以，你的從來不是我……”

    江知予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但陶景妍也不需要他回答，從昨天晚上，到今天踏進這間辦公室前，一直克製自己不要胡思想，不要平白製造誤會。

    很多事都沒有說清楚，不能妄下定論，不能隨意猜忌，要相信江知予。

    可現在，事實就站在麵前，比一千句一萬句解釋的話都要來得真實。

    它明明白白告訴——你隻是一個替。

    一直克製的思緒終於瘋長，像無數縷泛著的瑩白線，穿針引線般，將現在和過去盡數相連，讓可以看清記憶中的每一個碎片，每一個節點，每一個曾那麽心的時刻。

    然後停在一切開始的時刻。

    看著江知予，晶瑩的淚珠不停往下滾落。這一刻，好像驗到了什麽萬念俱灰，像海嘯一樣，鋪天蓋地，兜頭澆下。

    “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個初夏，你拉著我的手，我的名字……”

    閉了閉眼，咬住牙齒，才終於潰敗般開口：“原來你的不是陶陶，是桃桃，對嗎？”

    剖開心肺，自般將兩個字分得更清楚，讓在場的人聽清，也分清：“不是景德鎮陶瓷的陶，是夏季桃子的桃，對嗎？”

    江知予聽見自己腳下的冰碎了，他正在往下墜落。

    冰冷的海水從腳底將他淹沒，掐住他的嚨，堵住他的。

    讓他說不出一句話，隻能一眨不眨看著對麵的姑娘，心底惴惴難平。

    陶景妍一看他的表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

    流著淚，卻又突然笑了：“……我就說，我們……我們都沒有見過，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還知道親近的人怎麽我……”

    “你明明的是別人，和我有什麽關係？”

    “可是……”看著江知予，輕聲問，“你為什麽要騙我呢？在酒吧的時候，我問你的時候，你大可說你認錯了人，你為什麽要騙我？！”

    “我不怕知道的存在，我不介意你那時依舊喜歡。我喜歡你，我可以追你，我可以和明正大競爭，我可以承擔任何好的壞的結果，起碼我知道我努力過，我不後悔。”

    “可是，江知予，你到底為什麽要騙我？”

    江知予有些不知所措，喃喃開口：“陶陶，你聽我說……”

    “我現在才知道你為什麽喜歡我的側臉，因為你喜歡的本不是我！你從頭到尾隻是把我當了另一個人的替，當了你對另一個人的容！”

    “所以，你追過一個孩兩年，卻在和我相的時候，對我那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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