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陳玨帶著孩子回家看陳媽媽。
兩人雖常電話聯系,但分開已有三月,陳媽媽看到陳玨那一瞬間,眼淚就止不住流。
在網上看到了黎遠昭結婚的消息,也終于理解陳玨為什麼要離開他。
喪父、懷孕、生子、被棄。
一道道,一條條的傷口割在兒心上,太苦了。
陳玨看陳媽媽緒崩壞,一只手抱著慕慕,一只手摟,“媽,沒事,我現在很好。”
心里萬千蟻蟲啃咬,鉆破肝臟的疼痛折磨,但在面對陳媽媽的時候,卻只能說一句,我很好。
陳媽媽哽咽,看著一臉懵懂的子,“單母親的苦,我想都不敢想。”
陳鐘年在世時,陳媽媽被慣的不行,雖然他上班很忙,大隊里的事又多,但只要回家,就毫不猶豫地肩負起帶孩子跟做家事的任務。
兩人互幫互助,勁兒往一使,才把陳玨拉扯大。
就這樣,陳媽媽還常覺得心力瘁,為孩子的長學業愁破腦袋。
現在的陳玨,只有一個人。
這個世界本就對人苛責,對單親媽媽更甚。
“我不覺得苦。”
笑,把慕慕塞陳媽媽懷里,“來,讓外婆抱,小家伙現在有點重。”
陳媽媽接過,看著懷里的寶寶,臉上的霾一掃而,“你把我想得也太沒用了,我朗得很,幫你帶孩子沒問題。”
慕慕現在已經開始認人,太久沒見陳媽媽,在懷里看了半天,困的小臉漸漸扭曲,隨后放聲大哭起來。
陳玨笑著逗,“這是你外婆呀,別害怕,除了媽媽,就數外婆最親了。”
著慕慕的小手,陳媽媽的臉。
陳媽媽彈舌頭吸引,果然,孩子很快就安了下來。
“你跟慕慕搬回來住吧,我幫你照顧孩子,你也能安心上班。”
陳玨也想搬回來,但知道,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
需要堤防的,不止是黎遠昭,還有他太太,曾瑜。
就算黎遠昭暫時不會對怎麼樣,
但這個孩子,永遠是曾瑜的眼中釘。
從包里拿,放桌上,“這里離我上班的地方太遠了,搬回來不方便,而且我工作的地方非常適合帶寶寶,你就不要心了。”
陳媽媽了解的格,犟得要死,只好作罷。
周一下午三點,陳玨在統教室旁聽張憶銘的課。
教室右側是一整面玻璃窗,孩子們在窗戶下走平衡木。
周南在外面,雙手遮住,往里瞅。
陳玨看見,收起筆記,朝外走。
兩人上次見面,是在陳玨打了潘奕那天。
遠遠看周南,直覺告訴,那件事,周南沒理好,至沒讓他自己滿意。
原本板正充沛的臉上,現在滿是疲憊之。
英俊的人像一張完畫紙,稍有一點瑕疵,就扎眼得很。
“打擾你了麼?”
他開口,嗓音不似從前清亮。
喑啞,晦,像灌進了風沙。
以前黎遠昭煙后,會有類似的短暫煙嗓,陳玨一度非常著迷。
有種被歲月磨礪過的沉重。
但周南不煙。
“沒有,”陳玨跟他走到沙發坐下,“下午三點,應該正是你不得空的時候,怎麼來了?”
“想看看慕慕。”
陳玨帶他去母嬰室,一個老師正在里面備課,順便幫看著慕慕。
孩子還不會坐,但翻已經很練了。
周南進門的瞬間,慕慕就把視線釘在了他上。
隨后一翻,抬頭對他笑。
周南過去抱起,滿是黯然的臉上浮現一笑意,“想我了沒?”
慕慕打量他,隨后把頭杵在他脖子里,嘬著大拇指呵呵笑。
“肯定是想周先生了,我們每次進門,慕慕可沒這麼熱。”
老師拿起備課材料,笑著說了幾句話,識趣地出了門。
陳玨對上次打潘奕的事有些耿耿于懷,忍不住問,“那個,潘小姐怎麼樣了?”
周南臉上的笑意定格,隨后換了苦笑,“沒事。”
氣氛突然陷一種尷尬的沉默。
良久,他轉頭看陳玨,“你怪我麼?
”
“我為什麼怪你?”
“因為.......”
周南承認,他一直想娶,不管現在是什麼份,什麼境,這份想娶的心從來沒變過。
他原本覺得自己跟黎遠昭很不同,沒那麼多復雜的男關系,干干凈凈,坦坦,能給陳玨最完整的婚姻。
但現在,一切都化作泡影。
他跟黎遠昭,并無不同,甚至比他還要卑劣。
黎遠昭至從未有過讓陳玨打胎的心思。
“因為什麼?”追問。
“因為我的原因,讓你委屈了。”
最終,他沒說出口。
陳玨呼出一口氣,輕松笑著,“沒事,我沒委屈,倒是,挨了我那一掌,得難久。”
說完,又覺得面前之人跟那個人有千萬縷的關系,現在說出來的話太像幸災樂禍。
于是斂起笑容,“不好意思,畢竟懷著你的孩子,我出手這件事,的確做得不妥。”
陳玨心里并未覺得抱歉,但在一個準爸爸面前,說話還得注意點。
周南臉頰了一下,努力半天想開口,卻覺得每句話都剌嗓子。
今天中午,趙麗文出院,把送回家時,一直按著口。
一副不上來氣的樣子。
醫生叮囑,不要再讓氣,上了年紀的人,最怕的就是郁結難消。
因此回家之后,趙麗文不管說什麼,他都著,沒反駁。
長的時候,父母是保護子的傘,長大后,父母可能會變迫子的山。
趙麗文現在就是懸亙在周南頭上的一座山。
不僅不上來氣,周南更甚。
“潘奕懷孕了,你要娶麼?”陳玨抱過慕慕,毫沒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在雪上加霜。
周南懸在半空的手不由攥。
他該怎麼回答?
陳玨懷孕,黎遠昭不能娶,恨他。
潘奕現在幾乎跟面對相同的境遇。
娶?還是不娶?
娶的話,他跟陳玨再無可能。
不娶的話,他跟黎遠昭毫無區別。
怎麼回答,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