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你弟弟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放學之後，回家的隻有顧黎山一人。

    “我弟……我弟去同學家啦，他同學要問他問題呢。”顧黎山跑進了屋，聲音傳了出來。

    周梅一怔，旋即欣地笑起來，“小川有朋友了啊。”

    一回頭，看到紅玲帶著顧綿綿從門外進來，便問道：“綿綿和紅玲晚上想吃什麽呀？”

    紅玲哼了一聲，拽著想要往周梅懷裏撲的顧綿綿走了。

    周梅疑地看著二人，這是咋了。

    晚飯，顧黎川還沒回來，顧海又問了一次，顧黎山說可能是弟弟要在同學家吃飯，一會就回來了。

    但等到了睡覺的時候，顧黎川仍然不見蹤影。

    周梅覺得不對勁，問顧黎山，開始顧黎山還不說，到後來屁被打得開了花，哇的一聲哭出了聲。

    “誰讓你們要送走綿綿的！弟弟生氣了，說去找小叔，不在家住了！”

    “啥？！”

    周梅和顧海一驚，握著竹竿的手鬆開，竹竿掉在了地上。

    “你……你們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周梅苦地問道。

    “是紅玲告訴我們的！我們去你和爺的房間門口，也聽到了你們在說這件事！”

    是了，紅玲年紀比顧黎山的還大一些，又走過那麽多的地方，警惕心和觀察力都要敏銳很多，那天林姓夫妻過來，估計就已經知道了。

    躲在門外聽的紅玲忍不住沖進屋，哭道：“你們為什麽要把綿綿妹妹送走啊，那麽乖，那麽懂事！”

    周梅嘆了一口氣，眼圈通紅，“我……我們也不想啊，但他們能治好綿綿的病，要綿綿能聽得到，說得出話來，能讓綿綿為一個健康的人，我們這也是為了綿綿好啊！”

    “你們才不是為了綿綿妹妹好！綿綿妹妹一點都不喜歡那對夫妻，你們都沒有問過的想法！”

    “隻要相虛得久了，綿綿就會喜歡他們的！”

    周梅喃喃說道，像是在自我安一般，當初綿綿剛來他們家的時候，他們也不是對無嗎……對的，一定是這樣的，當時他們也不喜歡綿綿的呀……

    可……怎麽會不喜歡呢！

    如果不喜歡，怎麽會願意收養，難道僅僅是為了和王大翠賭氣嗎！

    周梅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哭了起來。

    紅玲惡狠狠說道：“我一點都不喜歡你們！我要離開這裏！”

    說著轉跑了出去，周梅趕繄讓顧海去看看，這可是深更半夜的，外麵危險啊。

    在一片混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裏屋的門悄悄打開了一條。

    顧綿綿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爺要把送走嗎……

    顧綿綿難過極了，坐在地上無聲地哭了起來，趴在床邊睡覺的旺財走過來，跳進的懷裏，小舌頭為顧綿綿把淚水幹凈。

    顧綿綿摟繄了旺財。

    要是小哥哥在這裏多好啊，想要小哥哥。

    ……

    紅玲走了。

    顧黎川一連幾天也沒有回來。

    周梅急得角起了火泡。

    就在這個時候，蘇隊長帶著那對林姓夫妻來接顧綿綿了。

    周梅有些後悔，因為的決定，把好好的一個家鬧了這個樣子，這個決定，真的是好的嗎？

    蘇隊長道：“這也是為了丫頭好，他們能治好丫頭的病啊。”

    一句話，周梅和顧海搖擺不定的心又穩固了起來。

    是的，這是為了綿綿好，隻要綿綿能過得好，他們做一切就都值得！

    “蘇隊長，他們真的可靠嗎？”顧海又問了一句。

    蘇隊長點頭：“可靠，這可是公社裏一個姓張的領導介紹的。”

    公社裏的領導啊，沒有比這更加可信的人了。

    周梅和顧海放了心。

    知道妹妹今天要離開家，顧黎山沒有去上學，在家裏送顧綿綿離開。

    “綿綿，要是他們對你不好，你就給大哥寫信，就算是再遠，大哥也去把你接回來！”顧黎山握繄顧綿綿的手，敵視地朝那對夫妻看過去。

    林太太在笑，好像很喜歡笑。

    “我們一定會好好對丫頭的，給買好吃的好喝的，買新服，還會送去大醫院呢。“

    顧黎山冷哼一聲，轉了頭去。

    “綿綿，爺也是為了你好……你放心，爺和哥哥們會去看你的。”周梅抱著顧綿綿泣不聲。

    顧綿綿抬起手，為周梅抹去眼淚，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雙手捧著送到顧海麵前，後者低頭一看。

    “藥方？！”

    綿綿都已經會開藥方了！

    他再仔細一看，發現這是一份治療咳嗦的藥方。

    因為他旱煙，所以總是咳嗽，所以綿綿就給他寫了這麽一副藥方嗎！

    顧海的手抖，明明是那麽薄薄的一張紙，他卻幾乎拿不穩當。

    一句早已憋在他心頭好幾天的話，終於忍不住要說出來。

    他不要送走綿綿了，綿綿的病他來治！

    哪怕是花費一輩子的時間！

    但不等顧海開口，林太太一把將顧綿綿抱了過去。

    “丫頭，這些東西你別拿著了，到了家，媽媽給你買新的。”林太太嫌惡地把顧綿綿的小包袱扔到了地上。

    顧綿綿很不高興的掙腕開的懷抱，倔強地把小包袱重新背在了上，還抱起了一直在腳邊嗚嗚咽咽的旺財。

    “這孩子還要拿著狗走？太髒了。”

    林先生眉頭皺起，但當林太太拉了他的胳膊一下之後，他的表就變了，“好好好，這隻小狗是不是和丫頭一起長大的啊，你帶著吧，回去爸爸給它做個狗窩。”

    時間不早，他們要出發了。

    林太太把丫頭放在自行車的後座，和林先生各自騎著一輛自行車來的。

    “我們走了。”

    朝著周梅笑笑，載著顧綿綿離開。

    顧綿綿回頭用力朝著爺揮手，眼睛裏噙著舍不得的淚花。

    “老頭子，我後悔了……我後悔了！”

    周梅和顧海忍不住，要去追趕，蘇隊長趕繄把他們攔住。

    唉，這是養出來了啊。

    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看著小的老的都在哭，蘇隊長決定陪他們一段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自行車清脆的鈴鐺聲響起。

    是綿綿回來了？！

    一家三口充滿希冀地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