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昂靠著椅背，姿態慵懶，一雙深邃幽冷的眼眸，因為螢幕上的顧明耀三字，正震驚中。

——顧西州的報，竟是真的。

但顧西州的關係，為什麼會和顧翩翩這麼好？

若有所思的霍清昂，出手按下接聽和擴音鍵。

下一秒，顧明耀怪氣的洪亮嗓音，如春雷般滾滾而至。

“狼心狗肺的東西，結婚這麼久，都不知道回家看看！”

“以為嫁給霍清昂就飛上枝頭當凰了？別忘了，是你老子，將你送上的枝頭！”

“今天要是不回家，你看老子不把你的翅膀，給你折斷！”

顧翩翩被棄養在寺廟，整整十七年。

這十七年裡，顧明耀沒有進山看過一次，也沒有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條簡訊，更沒有轉賬一分錢。

所有應該盡，能盡的責任，一個都沒盡。

此時此刻，聽著他如此理直氣壯，且不要臉的咆哮，顧翩翩覺得諷刺又好笑。

“顧總這是哪兒來的臉，覺得自己有資格訓斥我？”顧翩翩澄澈的眼眸，在一瞬間，浮上瘮骨的冰霜，“這開口前，都不先問問自己，配不配嗎？”

被嘲諷的顧明耀，聲音分貝陡增，“老子是你爸！沒有老子，哪來你的賤命！”

“有道理。那……謝顧總當年，沒有把我在牆上之恩。”顧翩翩趨之若鶩的點著頭，而後角一勾，冷冽的嗓音，宛如千年寒冰般刺人，“只是……我的命是賤命，那顧總不也得是賤人？”

竟然敢罵他賤人？

要不是隔著螢幕，他一定打得滿地找牙！

顧明耀心的怒火，再一次被點燃，“顧翩翩，你這個逆子！打雷的時候，閃電怎麼不劈死你！”

“這不活著，等揚你的骨灰嗎？”顧翩翩頓了頓，神正經的反問道。

正說著，一記嗲的聲，闖兩人的對話中，“明耀，你跟一個小賤人說那麼多做什麼？”

奪過電話的周海蓉，笑得妖冶又鷙，“顧翩翩，半個小時後，我們如果見不到你的人。你就等著給空無收！”

再下一秒，電話已經被結束通話。

顧翩翩看著自跳回主介面的手機，瞳孔猛沉，皺著的眉心，殺氣四起。

這完全是赤的威脅……

站起來的，隨即將醫院的地址，以及空無的個人資料，一併發給霍清昂，而後挑眉，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轉移我師父一事，就給霍總了。這點小事，霍總不會說自己，不行吧？”

不行二字，顧翩翩咬的格外用力。

霍清昂抬眼，漆黑的眸子冷如寒冰，一譏諷從中迅速掠過，“霍太太就這麼篤定，我一定會幫你？”

“因為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顧翩翩回眸一笑，眼中的晦暗不明，似挑逗又似戲，“霍總可是忘了，我和顧明耀的合同？”

在提醒他：

空無的命，是唯一的肋。

一旦這個肋徹底的死去，籤合同的意義也就然無存，自然不會再遵守。

但他要想拿到霍震雲的支援，就必須得倚靠這個盟友。

所以，空無絕對不能出現任何的閃失。

顧明耀威脅了，而現在，也是在威脅他。

此刻的霍清昂，並沒有更好的選擇。

怔了一下，點開周巖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備車！”

……

二十分鐘後，顧翩翩獨自出現在顧家別墅。

站在門外的，看著這個生命開始，也是七歲的，死去的地方。

眸沉如深井。

周海蓉倚靠在沙發上，見走進來，角一扯，笑得尖酸又刻薄，“這麼有脾氣，倒是別回來啊。”

顧翩翩抬頭，冷冷一笑，“那你求我回來做什麼？忘吃藥了？”

言下之意——你有病！

“顧翩翩，別以為你嫁給霍清昂了，我就不敢你！”被侮辱激怒的周海蓉，拿過桌上的合同，用力地摔到顧翩翩臉上，“趕簽了這個合同，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