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靳嶼下一腳直接踢在他臉上。
那鞋又尖又亮,甚至比馬猴那張猥瑣的臉都乾淨。馬猴自己也賤地覺得,有錢人家的孩子,鞋底都比他們這些要看人臉吃飯的狗子乾淨,更別提那些本來就生活在泥濘的窮人。
「李靳嶼!」葉濛還在。
他不聽,夾著煙的手撐在洗手臺上,看不出任何緒,但周雨覺自己快窒息了。
馬猴第二腳被踹翻進了拖把堆,他此刻恨不得自己化這些拖把給了,實在是不知從哪得罪他了,又急又難,他看了眼周雨,周雨給他一點提示。
周雨像個機,李靳嶼說什麼,他做什麼。
馬猴瑟在那些橫七豎八地拖把堆里,心裡七上八下的,始終不著個門道,他哆哆嗦嗦地開口,「李……李……」
李靳嶼蹲下去,兩手支在大上,懶洋洋地看著他:「好好跟你說話,你不聽是嗎?跟我繞什麼彎子?」
「沒……」馬猴說。
「行,我怎麼聯繫『引真』?別說你不知道,我會找你,說明我調查過你。」
「我……我就是『引真』啊。」馬猴半天憋出一句話。
周雨聞聲一變,「騙人!你不可能是『引真』,我見過『引真』!」
見他不說實話,李靳嶼掏出手機,乾脆坐下來,一條支著,一隻手搭在膝蓋上,一手舉著手機拍馬猴,周雨覺得他有一種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冷淡,可說出口的話,卻又渾又刺激,反而竟也不覺得難聽,格外坦——
「剛剛過癮過爽了嗎?了是嗎?啊?我他媽現在讓你爽一把啊!」
說完,他又抬起一腳狠狠踹了過去。
第64章
上了計程車,三人也沒說過一句話,周雨坐在副駕,覺自己在被夜風裡裹挾的刀風子給凌遲著。司機看著這三尊冷冰冰的雕塑,又是大半夜的,不免有些犯怵,不自覺調高了車載電臺的音量——
「昨晚凌晨有一名N大學生從宏大廈的頂樓跳下,警方排除他殺可能,確定該名死者系自殺,案件還在偵破中……」
正巧,此時計程車經過了宏大廈門口,司機眼神往車外指了下,忍不住跟周雨碎道,「真是不知道現在的孩子都咋想的,有勇氣死,就沒勇氣活著,都是給父母慣的,承不了一點打擊。」
也許是因為出了命案的緣故,宏大廈的LED燈顯得格外詭異,葉濛看著,問司機:「什麼打擊?」
司機把今天看到的新聞報導解釋了一下,「就是說這孩子欠了很多網貸吧,好像是為了買個什麼電腦,結果被人利滾利,還……還被強了。」
車子到了匯園,三人下了車,周雨打了個寒噤,不是冷的,是被自己細思極恐的想法給嚇得:「你們說,『引真大師』會不會就是利用這些人的心理,一步步讓他們『門』,洗腦,通過非法手段集資錢財,將他們搜刮乾淨之後,再騙他們自殺。」
周雨被隔在他倆中間,並排往家裡的胡同巷走,老遠便看見他院子裡那顆石榴樹,牆頭的貓「咻」一聲從他們仨面前瀟灑的穿過,巷子裡燈昏暗慘澹,三人的影不斷被拉長,看著有點像一家三口。
「聽起來有點荒謬。」葉濛說。
「不荒謬。」李靳嶼站在最外側,補充道。
周雨下意識順著他的聲線過去,原來這哥早上的創可下面居然是吻痕,想到這,他又暗地掃了眼葉濛,看不出來還是這麼熱的姐姐……
李靳嶼單手抄在兜里,另只手按指紋鎖,頭也不回對他們說,「我給你補充下,他們本針對的就是底層社會掙扎在生存邊緣的苦主,比如周雨,也可能是缺錢好騙的學生,用於權易,比如今天早上的死者,又或者是家裡消息比較封鎖的長輩。」說到這,他沒點出來,而是掃了眼葉濛。
葉濛若有所思問:「那王興生算哪類人,他沒有抑鬱癥,他有錢,是個明的商人,吧帳號都有,消息肯定不閉塞。」
「他是最後一波人,」李靳嶼解開門鎖,一手抄兜,一手扶著門把,等他倆進去,「權貴,而且是有心理缺陷的權貴,比如王興生混字母圈,有獨特的癖。」
「多獨特?」
李靳嶼咳了聲,不怎麼願意看:「反正就很獨特。」
「獨特到需要去信教?」
周雨去冰箱拿了三瓶水,三人就站在廚房的吧檯位子進行對話,李靳嶼靠著吧檯上,漫不經心地把皮帶解開,出來然後丟在桌上,西松垮地搭在腰上,有種要上不上的懶散,葉濛覺得他是故意的。
周雨半口水含在裡,震驚地看著這哥的作,臉紅紅的,莫名有點不敢看他,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吞咽著。
他懶懶靠著,把手抄進兜里看著葉濛說:「我跟周雨查過,馬猴跟王興生早年都是文販子,他倆在廣東是赫赫有名的『猴王兄弟』。當年廣州、深圳兩地的古董商販都是從他倆手裡收貨的。他們通過大陸跟香港的夾層貨車,還有菜農等等途徑,把古董運到香港。你知道,在香港易就合法了。」
葉濛腦子裡似乎閃過一道,擰著眉,喃喃地說:「我好像想起來在哪見過馬猴了。「
「想起來了?」
「寧綏大酒店?程開然接待那個北京套牌車的古董商,他當時手上戴著我媽那個戒指!咱倆扮服務生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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