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蘇家也有人是熊貓,所以想“預訂”我做長期袋?
從小到大,特殊的家庭環境讓我早已認清人,見識了人冷暖。
至親的人都那麼心狠手辣,憑什麼非親非故的人要對我那麼好?我還毫無察覺,只以為是自己運氣好,遇到了貴人。
聯想前幾天在蘇園吃飯,蘇夫人那模稜兩可的賣關子——我更加確信,蘇家接近我不懷好意。
而且,顧宴卿也說過蘇家水深,說我不是蘇盛臨的對手。
難道他知道什麼?
我越想越心驚,甚至為自己數次孤前往蘇園而倍後怕。
真是命啊!
那麼一片佇立在山林中的建築群,大到陌生人進去會迷路的地步,如果他們想對我做什麼,我簡直翅難逃。
肯定是媽媽和外公在天保佑,才沒讓我出事吧。
我想的皮疙瘩都冒出一堆,後怕的同時又覺得可笑。
我明明是個戒備心很強的人,可在認識蘇盛臨後,理智就像離家出走了一樣,一整個花癡腦,天天幻想著人家是不是對我與眾不同,是不是對我有那方面的意思。
真是諷刺!
沒準兒人家是糖炮彈敵深,最終是為了讓我心甘願地獻出生命!
我的腦突然清醒了,所有的想非非也不攻自破。
可是我要怎麼跟蘇家劃清界限?
還有那麼多訂單呢。
退款毀約?還是給其它設計師去做?
我絞盡腦,心裡一團麻。
突然,手機又響。
定睛一看,蘇盛臨終於來電了。
在我穿秋水的期盼中,他終於來找我了。
可我剛剛還滿懷期,不勝的欣喜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全是慌張、害怕與無措。
我不敢接。
手機嗡嗡嗡響了好一會兒,我吞嚥了下,告訴自己要鎮定。
逃不掉的,無論如何要跟蘇家說清楚,並且要有天無的理由劃清界限,不能得罪他們。
否則,他們惱怒,更有一萬種辦法來對付我。
拿起手機,我暗暗深呼吸,好一番心理建設後,接通來電:“蘇先生,您好。”
我又稱呼敬詞,疏遠關係。
“江晚。”蘇盛臨還是直呼我姓名,開門見山地問,“明天你有空嗎?上次你說服設計好了,要拿給我看看。”
“呃……蘇先生,明天恐怕不行。那個……我妹妹癌癥晚期,這幾天況很糟糕,剛剛我爸還打電話,讓我明天過去醫院。”
我這可不是撒謊,每一個字都是實話。
我心裡突然激起江怡。
蘇盛臨疑地問:“你們不是關係很僵嗎?”
“關係再僵,死者為大,都到了彌留之際,我還跟計較那些做什麼,說到底是一家人。”
這番話說出來,差點把我自己了。
“嗯,確實,理解你的心。”
“那明天……我要麼讓我助理跟設計部主管去找您?您有什麼意見跟他們說也是一樣的,回頭我再改。”
我想著,單獨讓小櫻桃去找他也不安全,所以讓設計部主管陪同一起。
那主管是個熱健的年輕帥哥,強壯的。
可蘇盛臨卻拒絕了,“不著急,你明天沒空的話,就另約其它時間。”
“但我最近估計都沒空……如果我妹妹去世,那我肯定要忙好一陣子。為了不耽誤您,我還是讓助理去跟您通吧。”
我態度十分誠懇客氣,覺得應該不會得罪他。
可他一點都不傻,從我字裡行間聽出異樣,直接問:“江晚,你怎麼突然客套疏離起來?又是敬詞,又是避而不見——是我或者我家人做錯什麼讓你不高興了?”
他直來直去,一點都不繞彎子。
我耳邊一嗡,舌頭打結,找不到說辭了。
蘇盛臨很有耐心,“如果是我們哪裡做得不周到,你可以直說。”
“不不,沒有……相反,你們就是做得太周到了,我才——”我才這麼害怕,惶恐。
後面的話我不敢說,怕不經意間拆穿了他們,明晃晃地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他忍不住笑了笑,幽默地道:“是不是我們熱過甚,讓你懷疑我們有所企圖,嚇得不敢見我了?”
啊?
他的腦子也太聰明瞭!
簡直會讀心!
可我依然要否認,“不不,絕對沒有……你誤會了,真的是我家最近事太多,我自己事也多,還有這段時間到傳的謠言,我覺得……”
其實這些也是實話。
就算蘇家接近我沒有圖謀不軌,我最近跟蘇盛臨的相也越界了,超越了正常男間的關係,更超越了賣家與客戶間的關係。
我欣賞他,甚至崇拜他,但也僅限於此。
為了不讓自己陷太深,到時候無法自拔,痛苦折磨,我確實需要懸崖勒馬,劃清界限。
蘇盛臨短暫沉默,而後低聲呢喃:“看來,你現在是發自肺腑地排斥我。”
“對不起,蘇先生……”
“沒關係。既然如此,你也不必讓助理來找我了,先好好理你家裡的事吧。”
話落,他沒等我回應,直接結束通話。
我緩緩落下手機,看著螢幕上暗下去的“蘇盛臨”三個字,心複雜得無法形容。
我不知是不是自己生多疑,傷害了真心對我好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直覺敏銳,及時遮蔽了企圖傷害我的人。
總之心裡難極了,好像丟失了什麼珍寶,跟當初發現被顧宴卿背叛一樣難。
可我跟顧宴卿畢竟是六年多的,而跟蘇盛臨,什麼都不是,頂多算是小小曖昧了一下,沒想到也會讓我耿耿於懷,鬱鬱寡歡。
哎……
也好,夢醒了,繼續自己的生活。
次日一早,周管家跟我聯絡,說蘇家剩下那些眷的服,我若願意就繼續做完,我若不願也可直說。
我想著做人做事都要有始有終,這是我的原則。
於是表示會盡快完工,並且作為延期的歉意,不收後續費用了,是我個人心意。
掛了電話,我又傷心了好一陣兒。
肯定是蘇盛臨跟周管家代了,他才給我打這個電話的。
他突然間,對我這麼疏離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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