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遊繳所門前,劉虎便衝了出來,急聲道:“璟弟,伯父已經派人找你兩次了,快去吧!”
劉璟一怔,他不及細想,又調轉戰馬向碼頭奔去,劉虎很快從後面騎馬追來,“璟弟,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老虎,送信人有沒有說什麼事?”渡船上,劉璟問道。
“沒有,不過伯父好像很急,送信人讓我去找你,樊城我都找遍了,蒙叔和小包子也不知你去了哪裡?”
劉虎目中有些埋怨,“你去哪裡了?”
劉璟笑了笑,目向襄城去,他有種預,劉表著急找他,應該是好事。
兩人渡江進了襄城,騎馬向劉府奔去.......
今天是正月初三,也是府休息的最後一天,對於忙碌了兩天的劉表來說,卻是他的第一天休息,此時,劉表正坐在書房裡看書,他生平最喜看書,收藏的書可稱汗牛充棟,在荊州也是數一數二。
劉表在看書時不願意被人打擾,需要絕對安靜,不過此時他卻顯得有點坐立不安,他在等劉璟,派人去通知已快一個時辰了,劉璟卻遲遲未來,這讓劉表心中微微有些不悅。
儘管劉表只是荊州牧,但他是漢室嫡系宗親,心中對登臨九五完全沒有障礙,他覺得自己比當今皇帝更適合繼承漢室家江山,尤其曹挾天子以令諸侯,他更認爲自己對劉氏社稷的延續責無旁貸。
雖野心,但劉表卻不敢進軍北方攻伐曹,他知道自己遠不是曹的對手,就算袁紹邀他南北夾擊曹軍,他也因疑慮而不敢出兵。
劉表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擁兵南方,建立南漢王朝,在南方延續漢室江山。
野心雖有,但劉表卻沒有這個魄力,無論是蔡瑁、蒯越,還是他最信任的黃祖,都堅決反對他有這種念頭,使劉表的野心變了空想。
這兩日,劉表的目都集中在侄兒劉璟上,過了年,這孩子應該就十七歲了,十七歲,正是建功立業之始,無論是蒯越、劉備,還是長子劉琦勸他,都無法使劉表擺對劉璟的猜忌。
他的荊州基業一定是傳給兒子,任何人都休想窺覬,甚至包括他的侄子也不例外,劉璟表現得越能幹,劉表也就越有點擔憂。
但另一方面,劉璟畢竟是他親侄,又要比外人更值得他信任,尤其他明能幹,如果培養的好,確實能爲長子劉琦的左膀右臂,凡事都有兩面,就看自己怎麼樣安排了。
正是昨晚劉備的一再勸說,終於使劉表做出了決定。
這時,侍衛在門外稟報:“主公,璟公子來了,虎公子也來了!”
“讓他們二人進來!”劉表放下書,等待劉璟。
劉璟和劉虎二人快步走進書房,一起跪下行禮,“拜見伯父!”
劉虎是劉表從侄,和劉璟相比又稍稍隔了一層,不過劉表也很喜歡他,喜歡他的傻氣、憨厚。
相對而言,劉表反而不是太喜歡劉虎之兄劉磬,劉磬資質平庸,沒有出彩之。
“你們兩人起來吧!”劉表笑瞇瞇道。
兩人起,皆垂手而立,劉表對劉虎笑道:“虎兒,你先站到一旁,我先和你璟弟說兩句話。
劉虎慌忙後退兩步,靠牆而站,劉表這才問劉璟,“聽說你把五百奴隸釋放了?”
劉璟點點頭,“確實如此!”
“爲什麼?”劉表注視著他問道。
“回稟伯父,奴隸多,自耕農必然減,這對府賦稅不利,侄兒一貫反對蓄奴,但人微言輕,無力勸說豪門,只能盡力而爲,約束自己。”
劉璟反對蓄奴的言論倒是說在劉表的心坎上,如果荊州有足夠多的自耕農,稅賦充足,他對荊州各大世家豪門的依賴就會小得多,不像現在,幾乎一半的軍糧都是世家豪門提供,使他得罪不起荊襄世家。
不過劉璟的做法還是令劉表微微有些不悅,他沒有徵求自己的同意,擅自釋放奴隸,一旦傳出去,雖然劉璟的名聲有了,但他的份是自己侄子,這讓荊襄世家們怎麼想,還以爲釋奴是自己的意思,是在暗示他們。
只能說,劉璟做事還是魯莽了一點,心中雖然不太滿意,但劉表卻不想多說,只是淡淡道:“增加自耕農不錯,可這些奴隸卻回了汝南,增加了曹的自耕農,反而變了資敵,你怎麼說?”
劉璟心中早有了準備,他知道劉表肯定會爲這件事而有所不滿,他不慌不忙道:“請伯父息怒,侄兒有一言,這些奴隸原本都是黃巾軍戰俘,因爲汝南民衆和黃巾軍支持劉備,曹爲此下達了殺絕令,將支持劉備的黃巾軍幾乎殺絕,這些人返回家鄉,日子一定不會好過,他們中絕大部分人都會帶家小來荊州落戶,那時五百人就會變二三千人,增加荊州人口,這對荊州反而是好事。”
劉表臉緩和了一點,劉璟說得也有道理,很可能會出現這種況,他心中的不滿也漸漸消釋,臉上終於出一笑容。
劉表的這笑容讓劉璟一下子鬆了口氣,就像船隻從急流險灘中衝出一樣,自己終於過了這一關,接下來就應該是順風順水了。
“好吧!這件事暫時不談。”
劉表放開了奴隸之事,轉到了今天的正題上,“今天找你來,是想和你談談遊繳所之事,這是你的第一個職務,先問一問你,你覺自己適合這個職務嗎?”
劉璟想了想道:“侄兒從事這個職務才半個多月,手下人很賣力,做得也很順心順手,謝伯父關心。”
“不錯嘛!才半個月,就能做到順心順手,確實不容易,不過......”
劉表語氣一轉,又笑問道:“我是說,你想不想換一個位子?”
劉璟心中暗暗期待,看樣子,劉表果然是打算重用自己了,其實劉璟就不想做什麼遊繳所督曹,雖然油水比較足,被很多人眼睛盯著,但那不是他想做的事。
事上,遊繳所的地位並不高,屬於一種使役之職,在府中的地位中等偏下,文們瞧不起,而正規軍隊更看不起這些轉爲地方差役的士兵。
而他之所以去了遊繳所,其實是蒯越另有目的,並非他心甘願。
劉璟剋制住了自己的緒,恭恭敬敬道:“伯父安排,侄兒不敢不從。”
“是嗎?”劉表似笑非笑道:“可是有些安排,你卻是寧死不從!”
旁邊劉虎臉都嚇白了,璟弟居然對伯父的安排寧死不從,他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簡直無法想象。
劉璟臉上一熱,他知道劉表指的是和蔡家聯姻之事,事關終大事,當然不能聽從。
這時,劉璟忽然想起了蔡瑁昨晚來訪之事,心中暗忖,‘這件要不要告訴劉表?’
念頭只是一轉,劉璟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劉表並沒有提及此事,蔡瑁顯然是保持了沉默,那他爲什麼要說,劉表爲了保蔡瑁面子,反而會責備自己,說不定又會提及婚姻之事,反而弄巧拙。
劉璟低下頭,一言不發。
劉表也只是隨口說說,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又接著笑道:“昨晚玄德再三勸我重用你,其實你是我親侄,我怎會不用你,只是考慮你還年,資歷也不夠,如果太過於重用你,會有人說我重親疏賢,所以我一直再考慮,遲遲未能決定,但現在我想通了,打仗還靠父子兵,從你在江夏平息張武之戰的表現,我決定還是讓你從軍。”
劉璟心中大喜,這正是他所期盼,他當即下拜,“侄兒願聽從伯父安排。”
劉表點點頭,凝視著劉璟道:“但你要明白,我不可能給你高職。”
“侄兒明白伯父的苦心。”
“你明白就好,張允之所以年紀輕輕升爲校尉,也是靠功績積累而得,而你資歷淺薄,年立高位不是好事,所以我任命你爲我直屬軍中軍侯,統帥五百人,有問題嗎?”
軍侯也就是曲長,比屯長高一級,低於牙將,屬於中下級軍,劉璟心中微微有些失,他以爲至是牙將,沒想到劉表只是平級調。
不過掌軍五百,又在直屬之軍,這也略略彌補了劉璟的失落之意。
“激伯父提拔,侄兒沒有問題。”
劉表何等人,劉璟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失落被他捕捉到了,他心中暗暗好笑,劉璟的失落在他的意料之中,自己對他只是平級調,他當然會有所失。
沉思一下,劉表又笑瞇瞇道:“另外,我準備啓用甘寧,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劉璟喜出外,甘寧終於得啓用了,他心中的失落頓時被一掃而空,這纔是他最期盼的事,就不知劉表打算怎麼用甘寧,他期待地向劉表去。
劉表微微一笑,“張武、陳孫被剿滅,新縣一帶缺人鎮守,想來想去,我還是覺得甘寧最合適,今天一早,我已封他爲軍司馬,鎮守新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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