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說話,怎麼句句都是話中有話?
其實從第一眼看到他起,我就知道這個人城府極深,雖然在宮中任太子侍讀,閱人無數,見過的明爭暗斗也數不勝數,但眼前這個人卻給人很奇怪的覺。
好像一塊琉璃,明明是明的,讓人一眼看,可是看了,反倒什麼也沒有,他的心思,他的謀圖,都在這“什麼也沒有”中,醞釀著。
江南好,有景?
這句話怎麼覺那麼奇怪,好像曾經,也有人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不過,我并沒有太在意這些東西,居延城的危機已解,楚亦宸的十幾萬大軍就要班師回朝,也順便將我帶著一路南下,我原打算過了河便與他們分道揚鑣。可是,剛剛過河到了云州,長安派來的信使就已經恭候在那里,給了楚亦宸一份件。
楚亦宸拆開一看,立刻臉變得深重起來。
季漢走過去:“怎麼了?皇上又代了什麼?”
他眉頭深鎖:“皇兄這次下江南,被李世風和齊遠前后攔截,況不妙。”
季漢的臉也微微一變,但立刻說道:“難道——難道皇上要你就這樣去江南?如此千里迢迢,為什麼不直接從長安調派軍隊過去?”
楚亦宸低頭看了看那件,慢慢說道:“齊遠在河南一直布有重兵,如果長安的守衛一弱,只怕河南那邊立刻就會有所作。西北的叛軍雖被平定,只怕死灰復燃,那兒兵也不能調,看起來,得累我們了。”
說完,他的目便落到了一旁的我上,似乎在考慮如何理我。
;我勉強站起來:“皇子,既然你們要下江南,我就此別過了。”
對面的兩個男人眉心都微微一蹙,然后便聽見楚亦宸說道:“你上有傷,不便單獨行,況且,呼延郎如此恨你,難保不會想辦法混中原將你擄走,你跟在我邊,我也放心些。”
“可是——”
我還想說什麼,就看見季漢慢慢的走了過來,微笑著道:“鳶青姑娘,去江南吧,江南的風景很,你會喜歡的。”
他的話音剛落,楚亦宸立刻沉聲道:“漢——!”
季漢立刻笑了起來,舉起雙手擺出“悉聽尊便”的表,轉離開了。
一直等到他走開,楚亦宸才又邁出一步走到我的跟前,低頭看著我眼中恍惚,又有幾分戒備的神,突然說道:“傷口還在疼,一直沒有好過。”
我一下子懵了,抬頭看著他。
“所以,我也不想被你再扎第二刀。”他的角微微翹起:“我不會再利用你了。”
……
楚亦宸,也會開玩笑?
跟著他們繼續南下的一路上,楚亦宸一直都是過去悉的那副面孔,安穩,斂,波瀾不驚,又像是帶上了一副完的面,之前那些倉惶的神,還有玩笑時眼中閃爍的芒,都像是一種錯覺。
我原本的人生,以為可以一帆風順,卻突然被人阻斷了,于是,我重新選擇了一條路,以為可以從頭來過,可是,那條路也是錯的。
這次下江南,到底有什麼在未知的未來等著我,我完全不知道。
或許,我能解開心中許多的疑,又或許,我只會陷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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