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生弟弟妹妹，對你媽媽來說，會很辛苦，生你的時候，都疼哭了，後來還是剖腹產才把你生出來的，知道什麽是剖腹產嗎？就是要拿手刀在媽媽的肚子上割幾道口子。”

    “……”

    小景震驚不已，心疼的紅了眼眶，眼淚啪嗒掉了下來，自那以後，再也不願意再提這個事了。

    陪小景吃完飯後，裴西宴又帶著小景去了浴室。

    看著爸爸將浴缸裏的水放好，小景趕說：“其實，我……我已經可以自己洗澡了。”

    “是麽？”

    五歲多的孩子用兩天的時間就徹底的學會了雪，洗澡這種事，的確不是難事。

    五年的時間，他從呱呱墜地到蹣跚學步再到慢慢長……

    這該是多麽好的一個過程。

    錯過了小景的長，大抵也是他這一生中憾的事之一。

    “好，那你自己洗。”裴西宴沒強求。

    小景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看見爸爸還在他的房間裏。

    他站在床邊，拿起了擱置在床頭櫃上的一本話書翻看著，話書上的第一個故事，就是他多年前，從池嫣口中聽到的第一個話——《糖果屋》

    小景湊了過去，“媽媽說，以前也給爸爸講過這個故事的。”

    想起過往那些，裴西宴邊弧度，不經意間輕輕上揚。

    “我最近聽了好多話故事，爸爸，我說給你聽吧。”

    “好。”

    裴西宴拉開被子，躺在了床上，小景也竄了進去，靠在爸爸的懷裏。

    他抓著一本話書，聲並茂的給他講起了他新學的故事。

    當然，他沒有等到‘哄睡’裴西宴，自己倒先睡著了。

    在雪場玩的這兩天，也太消耗他的力了。

    裴西宴躺在床上，看著邊睡的小人兒，眼神一不的，好久都沒有舍得挪開。

    淩晨三點，他才放輕了手腳下床，從小景的房間離開。

    他有些睡不著。

    池家別墅的頂樓，是一片偌大的天臺。

    此時寂靜無聲，隻有月映襯著白茫茫的一片深雪。

    裴西宴上了臺，站在空曠的雪地裏，點了一煙。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見後傳來一陣腳步踩在雪地裏的簌簌的響聲。

    他沒有回頭看，因為知道那不是池嫣。

    池淮州也是喝多了酒，腦袋疼的厲害，想來天臺吹冷風清醒一下，沒想到會遇見裴西宴。

    他心裏這會也有些躁，便問裴西宴要了一煙，叼在裏點燃。

    “大晚上的，不陪老婆孩子到天臺吹什麽風？“

    裴西宴重重地了一口煙，吐出一口白霧，答非所問道：“這些年，謝謝你。”

    “謝？”池淮州知道他話裏的弦外之音，不以為意道：“嫣嫣是我妹妹，小景是我侄子，你說這一聲謝，是把我當外人了？我跟池小嫣相識相的時間比你還要長，我照顧他們是理所應當的事。”

    裴西宴微微斂下眼眸，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落在他的肩頭。

    “你跟嫣嫣這些年過的都很辛苦，往後餘生，一起好好走下去，過去的終究都是過去了。“

    裴西宴撣落指尖的煙灰，“我知道。”

    不管過去經曆了什麽，裴西宴從未放棄。

    這幾年，他一直試圖從那黑暗的深淵裏往上爬，他承認，這並不是一個輕而易舉的過程，他也曾爬到半路狠狠地往下摔過，那是碎骨，遍鱗傷的疼。

    他掙紮，痛苦，卻從未想要放棄。

    因為他知道池嫣在另一端死死地拉著那拽著他往上的繩子。

    “嫣嫣這些年也從不在我們麵前坦的緒，總是把生活過得積極向上，可事實上也總會有心不好的時候。”池淮州下意識的口而出，說起了一些裴西宴不知道的事，“小景兩歲多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他的心髒有點問題。”

    聞言，裴西宴原本毫無波瀾的眼神，狠狠地了下，他不敢置信的將頭偏向了池淮州的方向。

    池淮州也有些懊惱自己的一時快，分明自己那會跟裴西宴說的好好的，他說，過去的都過去了，可這會提起這件事，他都好像始終沒辦法過去一樣。

    那就更別提裴西宴了。

    可這會話說到一半，看著裴西宴那一瞬間，布著猩紅的眼，他不得不繼續下去。

    “那段時間，暴瘦了十幾斤，每天眼睛都是腫的，就連視力都下降了好多，最痛最難熬的一段時間，如同著了魔怔，差點……差點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刀。”

    “好在後來，小景做了一場手，徹底的治好了，但是的卻落下了病子。”

    一字一句，落在耳裏，讓裴西宴心中一下又一下劇烈的痛，脖頸間像是被一隻手扼住，得他一口氣都不上，近乎窒息。

    “我說出這些本意也不是讓你愧疚自責，我隻是覺得依照那丫頭的子，這些肯定都不會跟你說，但我覺得你有權利知道。”

    “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你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

    盡管池淮州覺得一時半會沒法說清楚，但他還是耐著子，與裴西宴長談。

    大事小事，事無巨細，池嫣偶爾的開心，快樂，或者是痛苦，難過，他都說給裴西宴聽了。

    過池淮州的描述，裴西宴好似也跟著重走了一遍池嫣這些年的時，

    他的心，像是一趟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

    裴西宴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將手中剩下的那半截煙摁滅，隔了好一陣，才說道：“謝謝你的告知。”

    池淮州反問他，“謝什麽，這不是理所應當的？”

    裴西宴無力地扯了下角，卻最終什麽都沒說。

    *

    在裴西宴歸來的第三天，驅車帶著池嫣去了一個地方。

    池嫣坐在車裏，欣賞著車窗外的景，還沒意識到自己將會被裴西宴帶到哪。

    直到——車子在京州民政局門口的廣場前停下。

    池嫣那雙漂亮的眼，錯愕的瞪大。

    慢慢的，這才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子有些僵地坐在那，知道這一天，一定會來的，但很多事，當它真的來臨那一刻，仍是讓人覺得太過突然。

    “是……是來領結婚證的嗎？”

    裴西宴傾靠近，將的安全帶解下。

    他輕笑一聲，反問：“不然呢，裴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