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年是早起到老城巷吃餛飩的時候才知道出事了的。
小院的門被踹翻。
閣樓上的房間一片混。
頭發花白的老阿婆嚷著說家里進了賊。
附近的鄰居更是七八舌的,說昨晚聽見了警笛的聲音。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
聽到桑晚平靜的聲音。
陸瑾年心里的石頭落了地,“桑晚,你現在在哪兒?沒事吧?”
“你有什麼事嗎?”
那頭的桑晚不答反問。
陸瑾年怔住。
如今的他,好像沒什麼立場過問的去向。
可還是小沐的媽媽,是他孩子的媽媽。
他關心一下也無可厚非吧。
“你……”
嘟。
嘟嘟。
陸瑾年再開口,電話已經被掛斷。
樓下糟糟的,陸瑾年回過神來,環顧著這不到十平米的小閣樓,整個人都是木的。
他沒想讓桑晚傷的。
即便是嘶吼囂著讓桑晚凈出戶的那一刻,他也沒想過要傷害。
只希像從前一樣,和下來,遞個臺階給他。
可桑晚走的頭都不回。
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他甚至迫不及待的希時間過的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
讓桑晚無家可歸,無可去。
衫襤褸的跪在他腳邊求他:瑾年,我錯了!
到那時,哪怕滿目鄙夷,他心里一定是高興的。
終于。
終于重新回到了他邊。
他和,還有小沐,他們一家三口還像從前一樣。
可這一刻,看著這狹窄的房間,那斑駁古老的仿佛從上個世紀淘來的書桌和柜。
還有那張一眼看去就又又薄的床。
一想到桑晚離開后就是住在這樣的地方。
陸瑾年心里不但沒有解氣。
反而有一說不出的慌。
這樣的環境,別說是這幾年當陸太太的時候。
就是當初桑晚和孫月清住過的出租屋,都比這個溫馨舒服的多。
可桑晚連一個電話都沒給他打過,就這麼住下來了。
“公司是你的……”
“……別墅給你,城東那間公寓歸我……”
模糊的聲音從腦海深響起。
可陸瑾年全無印象,不知道那是桑晚什麼時候說過的話。
而最終,他狠心到連那間公寓都沒給。
讓落到這般田地。
房間里像是發生過打斗,床上一片凌。
桌上的臺燈線都被扯斷了。
可柜空空屜也空空,整個房間里沒有一件桑晚的東西。
……搬走了?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閆律師……”
急匆匆撥了個電話出去,陸瑾年轉下樓。
再度打電話給桑晚。
……
手機叮鈴響起。
掛掉。
再響。
還沒來得及拉黑,就又響了起來。
桑晚的耐心在陸瑾年不依不饒的糾纏中消失,“陸瑾年你有完沒完!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的任何事都與你無關,請你有點邊界,可以嗎?”
“我把城東那間公寓給你。”
電話那頭,陸瑾年聲音冷靜沉穩,“那間公寓離……你上班的地方近,你上下班也方便點。”
只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已經知道昨晚發生的事了。
桑晚沉默下來。
一道聲音淡定從容:他給你你就收著,那本來就該是你的東西。
另一道聲音嗤之以鼻:當斷不斷反其!你忘了那件禮服了?今天他心好,把房子給你讓你搬進去了。明天翻臉了再讓管家把你趕出去,你就像條被他攥住尾的老鼠似的,天天看他的臉度日。好玩兒嗎?這跟從前有什麼區別?
“不用了!”
桑晚冷聲拒絕,“不勞陸總費心了!”
掛斷電話。
拉黑刪掉。
桑晚低頭看著窗外的郁郁蔥蔥調解心。
茸茸從邊繞過,桑晚低頭,就見2s拿腦門猛蹭的小。
仿佛知道心不好似的。
“樓野,能麻煩司機送我回去一趟嗎?”
桑晚再回頭,就見樓野換了外出的服。
一邊抄起了車鑰匙,“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去……去哪兒?”
想說我今天沒空,手頭一堆事兒呢。
還想說,改天吧。
可對上樓野那張帥氣的側臉,跟早起睜開眼映眼簾的那一幕完重合。
握過的掌心燙到了似的。
桑晚挪開眼,有種張不開口的覺。
邁赫呼嘯駛出。
繞過盤山路,經過老城巷。
半個小時的功夫,車子開過CBd,駛進了高樓林立的商住公寓區。
電梯一路往上,停在19樓。
推開門,桑晚一臉莫名的看過去。
目頓住。
150平帶落地窗的裝大平層。
遠眺過去,甚至能看到不遠的樓氏大廈。
再低頭,玄關的柜子前,的行李箱、手提袋……
就連擺在書桌上的那盆小綠蘿,都被打包過來放在了玄關的置架上。
桑晚怔怔的,“樓野……”
“不想騙你,說這是朋友空置的房子,抑或者,公司的福利房什麼的。”
樓野徑自研究著門上的碼鎖,拉著桑晚的手輸指紋和人像,“算我借你的。你要付房租也好,還是將來有錢了干脆買下來也好,我都行。”
門鎖滴滴輕響,顯示錄功。
樓野這才抬眼看向桑晚,“學姐,我能進去嗎?”
桑晚:……
房子簇新,像是沒住過人。
但是被仔細打掃過,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空氣清新劑的香氣。
三房一廳的格局。
除了主臥客臥,另外還有個空房間,可以用來做書房或者瑜伽室。
可是……
桑晚不信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好。
回過頭想想,這段時間,和樓野,似乎確實走的有點近了。
于而言,把樓野當弟弟。
那個帝大校園里追著喊學姐,永遠有問不完的問題的學弟。
可是凌晨那莫名其妙的牽手,卻讓桑晚心里生出許多不安。
把想要說的話在心里飛快過了一遍。
桑晚走上前。
“樓野……”
桑晚開門見山,“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有點自作多了,最近的我們……走的有點太近了。”
樓野猝然轉。
桑晚攥了下手,繼續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們還像從前一樣,好不好?你知道的,我一直拿你當弟弟看的。”
想說,你這算不算是卸磨殺驢?
用完了,就開始急著撇清關系了是吧?
可腦海里,那句強求不得的言語揮之不去。
他要是不同意。
下一秒就會拎著行李箱離開,以后躲他躲得遠遠兒的吧?
正對上桑晚眼里的冷靜,仿佛有面墻在兩人之間落地扎。
樓野勾。
“弟弟是吧?可以啊……”
樓野走近桑晚,低頭直視的眼睛,“這是不是意味著,以后我連學姐都不用了?”
桑晚微怔。
樓野展,笑開,“姐姐……”
叮!
仿佛有什麼打翻了。
又好像,雨后的屋檐下,微風裹挾著雨滴拂過風鈴。
桑晚心里發出一道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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