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寒坐在床榻前看著沈扶雪。
沈扶雪已經昏睡了兩天兩夜了。
許是因為這期間喝了不藥的緣故,沈扶雪原本素白一片的小臉有了,紅撲撲的,一點兒都看不出來生病,反而像是在安靜地睡覺一般。
只不過這次,迷糊睡懶覺的小娘子一直沒有醒來。
陸時寒握住沈扶雪的手。
沈扶雪的手細白,白皙如玉,手腕伶仃纖細,手腕上還幫著一紅的發帶。
這還是那日兩人在桂花樹下賞花時,陸時寒綁在手上的。
陸時寒定定地著沈扶雪。
清晨薄薄而又朦朧的曦照在沈扶雪的臉上,沈扶雪本就白皙的皮幾乎像是半明一樣。
現下的沈扶雪像是冬日里清冷的泡沫,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陸時寒想起之前有兩次,他莫名覺得小娘子像是會隨時消失、隨時都會離開他一般。
當時他并沒有多想,現在他才知曉,原來一切早有預兆。
他只是想留小娘子在他邊而已。
明明他已經躲過了上輩子所有的磨難,怎麼這輩子還會如此?
等等,上輩子……
陸時寒忽然想起,許久之前,在他剛剛結識小娘子時,曾因為反復的夢境而去找過皇覺寺的圓覺大師。
圓覺大師說這都是因為前世因果未斷,今生才會如此。
當時他不以為然,可是通過后續的夢境,他才知曉當真有前世。
也許,圓覺大師知道些什麼。
陸時寒開口道:“程周,去請圓覺大師過來。”
這兩日間,陸時寒幾乎未進水米,他的聲音難免有些喑啞。
外面,程周聽到陸時寒的吩咐后,道:“是,屬下這就去。”
“等等,”陸時寒又道。
陸時寒說著起,他量頎長地立在廳中:“不必了,我親自去。”
“是,”程周低下頭。
陸時寒策馬去了皇覺寺。
幾乎是和上次一樣的場景,陸時寒再次過來時,圓覺大師還是和之前一般坐在竹榻上,拿著佛珠念佛號。
一旁檀香裊裊。
圓覺大師見到陸時寒后,未等陸時寒開口,便先道:“施主所求之事,老衲也不知曉。”
圓覺大師能看到些許前世的因果,只不過卻很模糊。
圓覺大師只能告訴陸時寒他所看到的那些朦朧的因果:“施主心中牽掛之人,其實前世便該命絕,今生能重來,是有人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換來的,接下來的一切,只能看機緣和天意。”
其余的,圓覺大師也不知道了。
陸時寒離了皇覺寺,回了清韻館。
陸時寒照舊坐在床榻邊,他看著昏睡的沈扶雪。
機緣和天意?
陸時寒明白圓覺大師的禪機,也就是說,這一切都要看天意。
可是所謂的天意,又會是什麼?
陸時寒不知道所謂的天意究竟是什麼。
他只知道,他想永遠和小娘子待在一起,不論在何。
陸時寒握住沈扶雪的手。
他兩日夜都未合過眼,便是鐵打的怕也不住了,他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沈扶雪再次醒來時,有些迷蒙。
沈扶雪眨了下眼睛,屋里還燃著最喜歡的鵝梨香,清甜至極。
床榻旁的案幾上還著幾枝花枝。
這花枝還是前幾日采摘的,這會兒卻有些枯萎了。
在沈扶雪的記憶里,還停留在和陸時寒在桂花樹下賞花的那一刻,至于之后的昏迷,現在還沒回想起來。
是以,沈扶雪有些疑,不是才采摘完花枝嗎,這花枝怎麼這麼快就枯萎了。
片刻后,沈扶雪才注意到陸時寒就睡在榻邊上。
奇怪,夫君怎麼睡在床榻邊兒?
沈扶雪沒有多想,只以為陸時寒是批閱折子忙了,一時沒注意才在榻邊兒上睡著的。
沈扶雪側過臉。
這會兒是下午時分,暖融昏黃的日從窗柩里進來,照在陸時寒的眉眼上。
陸時寒半側著子趴在榻邊,日正好落在他左臉上。
昏黃的日順著陸時寒的廓暈染,從眉眼到下的弧線。
當真是好看極了。
沈扶雪下意識抬起手指,想要順著日的脈絡描繪陸時寒的眉眼。
只不過,沈扶雪的手指剛一落到陸時寒的墨黑的眉上,陸時寒便醒了。
陸時寒謹慎至極,這是他自小便養的習慣,稍有靜便會醒來。
陸時寒睜開眼,便看到了清醒的沈扶雪。
小娘子面頰依舊紅撲撲的,像是做壞事被抓包了一樣,還心虛地避開他的眼睛。
陸時寒幾乎以為這是在夢中。
過了一會兒,陸時寒才意識到這不是夢,沈扶雪當真醒了。
陸時寒一把抱住了沈扶雪。
陸時寒抱得極,像是會隨時失去沈扶雪一樣。
沈扶雪更迷糊了。
夫君怎麼抱抱得這麼啊?
只不過,沈扶雪暫時還想不到這麼多,只是覺得面頰上有些的。
這覺沈扶雪異常悉,之前陸時寒清晨起來時,便喜歡用新冒出的胡茬逗,每每都要求饒才放過。
之前沈扶雪還慨來著,陸時寒的胡茬長的可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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