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宗禹和陳三寶針對一些細節問題又深的探討了一番,兩個人只是將蝗蟲視為蟲子,從蟲子的特出發開始鉆研起來,思路一旦打開了,便覺得豁然開朗,越說越興。
后來陳三寶還創設的提出讓鴨鵝去吃蝗蟲的其他小建議,到最后,本來模糊的兩個方法已經漸漸清晰起來。宗禹在心里一遍遍捋清思路,對自己的方法充滿了自信。
馬上要到城門了,陳三寶才想起了找宗禹的初衷,“宗禹,你畢竟是秀才,在城外也就是種地,你沒想著回城讀書或者自己教書麼?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問問你最近怎麼打算的。”
“我倒是想回城讀書,但是我家折騰這一次,今年冬糧的種子錢都沒了,還得從你家借錢買呢,更別說供我了。我打算這次解決完這個事直接進城看看有沒有適合我的活計。”
“先看看有沒有書院招坐館的先生,不過我覺得不太可能。秀才在平還稀罕,這可是京城,天下文氣匯集之地,我這秀才就什麼都不是了。不行我就找個賬房先干著,一邊干活一邊讀書。”
陳三寶一聽真是喜上眉梢,趕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宗禹,你知道的,我兒子狗蛋和侄子金柱當初在穆夫子那念了一段時間的書,現在我們到了京城,他們倆天天也沒啥事,就在家干呆著浪費時間呢。”
“一會咱們從謝乘風那回來你就上我家那去看看,就在城西,特別偏僻,一個學館沒有。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我們那租個房子,自己招學生也行。我們那片小孩還多的,我可以幫你宣傳招生。”
宗禹聽了陳三寶的話思考了一下,覺得這個方法也行,不過還是婉言謝絕了。
“如果孩子太多,我每天就沒有自己學習的時間了,我還是希自己能再考一考的,畢竟只有舉人才有做的資格。”
說的也是啊,陳三寶想了一下最后建議先在京城的學館看看有沒有要找坐館先生的,實在沒有了再做其他打算。
這樣的話他就只能把金柱和狗蛋打包送到城東的其他書院了。
說完自己的問題,宗禹又把話題轉到了陳三寶上,“三寶,你難道不準備再繼續考了麼?”
“考啊,有條件就接著學唄,但最近不行啊,我家里一攤子事,謝乘風還要和我合作做生意,哪里有時間啊。你不也是麼,哪有那個力和心繼續讀書啊。”
兩人又說了一下關于讀書的話題,都不約而同想起了遠在平的穆夫子,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平安,也不知道近況如何了。
哎,當初就應該把他強拉著走對了,現在承天省一團,穆夫子一介書生該如何自。
由于城外的流民大軍已經解決,京城門口的關卡已經不甚嚴格。哪怕看到宗禹的外地戶籍也沒有太過苛求,畢竟人家上穿著的是一秀才服。
宗禹來了這麼久一直在城外轉悠,第一次進京城,坐在驢上,左看看右看看,真是看哪里都覺得新鮮的很。
直慨真不愧是京城,天子所在之地,文氣匯聚之地,連那小店鋪的匾額和對聯都充滿了詩意。
陳三寶也沒回家,直接去了謝乘風家,好在謝乘風被這時局搞得灰心喪氣,正在家逗孩子解悶。聽門房說陳三寶去而復返,連忙把孩子給妻子,自己收拾收拾出來迎接陳三寶。
“三寶,如何去而復返?咦?這位是?”
“謝公子,這是我的摯友,宗禹,我們是一起從承天省趕過來的,他現在暫時安頓在城外大昭寺下的善濟村。”
“原來是宗公子,常聽三寶兄說起你,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果然是年英才,謝某幸會幸會,快請坐請坐。柱子,去把家里存的那罐上品碧螺春拿出來。”
謝乘風打量了一下宗禹,他早就聽陳三寶說起過這個人。看他今天穿著一秀才服,年紀估計不到二十,材消瘦,微黑,臉型括。上一年輕人的驕矜之氣也無,之只覺安穩踏實,一看就是個樸實上進的好年。
謝乘風打量宗禹時,宗禹也在暗暗觀察謝乘風。果然不愧是皇商,據三寶說這人年紀輕輕便接手了家里生意,大江南北的走。經手都是千上萬兩的買賣。雖然他上沒有繁復的配飾,但通的氣質果然不同凡響。
在陳三寶這個傻子還不知道的時候,兩個人都打量了對方一番,并且和自己暗暗比較了一下。
;“好你個謝老二,我來了你家這麼多次,昨天又是茶又是蜂柚子的,也沒見你拿出什麼碧螺春。”
“要是讓你知道我有這好東西,我還能存下麼?哈哈,今天你能喝到也是借了人家宗公子的呢。”
陳三寶和謝乘風科打諢一番,氣氛為之一松。
待三人坐定,陳三寶才把他去而復返的原因說了出來,“從你家出來后,我就去找了宗禹,宗禹雖是讀書人,但也頗懂稼檣之,待聽說蝗蟲已到東平省也憂心匆匆。我們兩個針對蝗蟲的治理有了兩個大膽的猜測,現在想和你說一下。”
接著宗禹接過話題,把心里準備好的草稿說了出來,“我們兩個認為要想治標便是篝火殺法,要想治本便是掘滅卵法。當然了還有三寶提的鴨食之和用土掩埋的方法都是可行的。”
謝乘風沒想到陳三寶帶來的這個宗禹第一次見面就給他這麼大的驚喜,聽完目瞪口呆,半天都沒說一句話。
“篝火殺法!掘滅卵法!好!好!好!果真是妙的很!”
果然不愧小小年紀就能考取秀才的人!年英才!說的便是眼前的宗禹!
謝乘風興的站在原地轉了兩圈,“走!現在就跟我去司農寺!”
謝乘風興致匆匆的便要出門,結果剛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
“不行!這麼大的功勞怎麼能隨便便宜了那些司農!要獻策也要想個好方法啊!”
謝乘風又在原地轉了兩圈,一拍掌,“走!去國子監!”
國子監的魏博士是二皇子的舅舅家的門生,并且恰恰好是他爹的好友。
這樣的機會他為什麼不作為禮送給二皇子?說不定趁著大皇子傷,二皇子能就此替皇帝解憂,從而擺困境呢!
謝乘風不顧天將黑,讓柱子套上馬車帶著陳三寶和宗禹便去了國子監。
魏博士雖在京城有家,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國子監住。所以雖然已是酉時,一行三人還是功的拜見了魏博士。
本來吃過晚飯正要休息的魏大人聽說謝乘風來求見還滿心不耐,不過聽下人說謝乘風居然要獻策如何治蝗,魏大人便重新換了服走了出來。
只見魏博士大約五十多歲,臉龐削瘦,顴骨很高,很白,留著兩撇山羊胡,看起來不像是個學者,反而像個店鋪的掌柜。
謝乘風見了魏博士,沒有毫的拐彎抹角和寒暄,開門見山把治蝗的方法策略說了出來。同時他把主要的功勞都放在了宗禹的上。
魏博士聽謝乘風說完,直接站了起來,目灼灼的看著宗禹,“這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你宗禹?大禹治水的禹?”
“回大人,確實是大禹的禹。這些主意不是我獨立完的,是我和陳三寶一起想的。”宗禹低頭回答,聲音不卑不。
“好!果然有志不在年高!英雄不問出!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思略,非常好!”
“你已經考取了秀才?”
“回大人,學生今年春天剛剛考取的,名次不是很靠前。”
“你現在正在哪里讀書?”
“學生家是承天府的,今年春承天府大旱,我隨族人一起來了京城,現在暫時安頓在大昭寺城外的善濟村。目前正跟著家父一起開墾田地,還沒找地方繼續讀書。”
“你明天就回去收拾一下,后天來國子監讀書吧!”
真的???宗禹哪里知道還有這好事,當下就要高聲答謝,但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陳三寶,又轉而答道:
“宗禹謝過魏大人!可是魏大人,這幾個法子是我和陳三寶一起想的,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你不用管他,他還不是秀才,等考取了秀才我自會安排!”
陳三寶在旁邊當了半天的背景板,本來以為自己也有機會見識見識國子監。哪知道魏博士一句話就給否了,陳三寶像個氣的氣球,氣勢一下子泄了。
“乘風,你做的非常好!待我哪天見了令堂再和他好好夸夸你!”
“你們的忠心我一定會替你們向二皇子轉達的,今天天不早了,你們先回吧。等有結果了自然會告訴你們的。”
謝乘風知道不能要求過多,他已經把話送到,之后要如何作就看二皇子他們的能力了。
不過這麼大的功勞總不會落下他們就是了!這宗禹命也太好了,一個鄉下來的窮小子剛一進京就能進國子監讀書了。
只是可憐的陳三寶,憂國憂民了好幾天,啥也沒得到。不過他們是要一起合作做生意的,還是把功勞放在宗禹上吧,總比讓他太過出頭為好。
果然他們三個剛離開國子監,魏博士也出了門去了皇后娘娘的哥哥家承恩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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