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篇9】江太傅

「聽聞這江老太傅啊，可是連皇上都敢甩臉的牛人。他當年說辭就辭，皇上再三挽留都沒用，這一辭就是二十多年……」

「江老太傅當年就是三元及第，後來年紀輕輕就了翰林，給當年還是太子的皇上做太傅。聽說他不僅文武雙全，連繪畫醫這些旁門也都有涉獵呢。」

「可不是嘛，這回他回京，呈了一副萬里江山圖，聖上龍顔大悅，據說是江太傅自個兒花了十多年游歷走遍山川繪製而的！」

「知道江太傅當年爲何辭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聽說啊，當年江太傅京趕考前在老家已有妻，後來他當上翰林，在朝堂上穩定下來後就準備將妻接京福，哪知道那年中原各發大水，他派去的人連他妻兒的骨都沒找到，江太傅不願相信，就辭親自去找人了。這一找啊，就是二十多年……」

「唉，老天可真是捉弄人……不過江太傅也真是個癡的，他有名有權了，什麼妻子不能取到……」

「你以爲都像你呀，看到個好看的宮就走不路！」

「嘿！你再說！小心我撕爛你的！」

尚書房外，幾個等著自家皇子下學的小太監正湊在一塊兒八卦，楚站在邊兒上，時不時附和兩句，心卻隨著這聊天容飄遠了。

江老太傅名諱江善，如今六十多歲了，辭多年，卻再一次回歸朝堂。知道這個人，是因爲在原著中，江善是藏在男主登基後重用的肱骨之臣，也是在男主無人看好時唯一的伯樂。更重要的是，他不僅教會了男主何爲帝王權謀，還治好了男主的病。

楚今日催著景琛早起，也是不想讓他錯過與這位長者的結識。畢竟，他們兩人的關係匪淺，非如今的份可比。

尚書房，鬚髮灰白卻神矍鑠的老者正目銳利地盯著正襟危坐在後排的年。在看到他那半邊正常容貌的臉後，眼中閃爍著一激，卻又在看到他面上的覆著的半邊面，皺眉道。

「『禮義之始，在於正容、齊顔、順辭令。』六皇子爲何覆面以見人？」

其他在座的皇子未曾發言，眼中都是戲謔。

這老六格冷僻，還總出風頭，他們看不爽很久了，如今看來新來的太傅是個重禮教的人，六皇子那半邊醜面他們都未曾見過，據說見者無不驚，也是他最諱莫如深的地方。這下有好戲看了。

景琛站起，恭謹地對江善行了一禮，不慌不忙地答道：「景琛天生醜面，覆之以正顔，善他人。」意思是，我太醜了，用面遮著臉，怕嚇著別人。

江善又問：「髮，之父母，爾有怨也？」

這話就誅心了，髮之父母，你這是怨恨你的父母沒有給予你好的樣貌嗎？

若景琛一個回答不慎，不敬不孝的帽子就算是扣下了。

「髮之父母，琛不敢毀傷。然夫造化者之攫援也，譬猶陶人之埏埴也，其取之地而已爲盆盎也，與其未離於地也無以異，其已而破碎漫瀾而複歸其故也，與其爲盆盎亦無以異矣。夫臨江之鄉，居人汲水以浸其園，江水弗憎也；苦之家，決而注之江，水弗樂也。」

江太傅剛才的問話出自《禮記》，而景琛回答則引用了《淮南子》中的一段。其大意是說人無法決定自己的出和相貌，卻也不怨不樂，因爲容貌和出幷不重要，自己所擁有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江善眼中閃過一滿意，沒有再刁難景琛，轉開始上課。

見老六就這麼躲過了刁難，一些人眼中閃過憾，三皇子和四皇子對視了一眼，似乎在暗中流著什麼。

楚不知道尚書房的景，卻是在系統的提示下發現了躲在不遠鬼鬼祟祟的兩個。

其中一個，是偶爾能在秋夕打照面的五公主景雅，另一個則是一個面生的，眉目緻，如凝脂，一看就也是養尊優的主兒。

那就是這個世界的主雲婉。

楚皺眉，這兩個人，這個時候來尚書房做什麼？

不是想太多，而是每次只要主一出現，就會發生點什麼事，而總是會一點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