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芯微已經改名方舟科技，注冊地位于開曼群島。

  李德磊持14.9%，李德晶持43.79，宋維揚持20.71，中緯實業持15.6%，中園發展公司持5%。

  第一大東李德晶是李德磊的親兄弟，他手里持有的份，有一大半是靠排創業伙伴得來的。現在李德磊是第四大東兼總裁，他弟弟李德晶是第一大東兼副總，他妻舅王曉蘇在公司擔任財務總監，方舟科技活被搞了家族企業。

  宋維揚再度北上京城，沒有直接跑去接盤，而是召見了方舟科技董事李曉峰。

  李曉峰以前是神州科技的行政人員，被宋維揚派去方舟科技當東代表。剛過去的時候他無比激，認為自己即將走上人生巔峰，現在卻覺形同發配。他以前在神州科技的同事，一個個都威風起來了，自己卻駐守在方舟科技半死不活。

  “老板！”李曉峰恭敬問候，他心里真實的想法，其實是請求回到神州科技。

  “坐吧，”宋維揚沒有廢話，開門見山的問道，“前段時間，盛傳方舟科技挪用了863項目撥款。真有這回事嗎？”

  李曉峰搖頭道：“沒有。借他李德磊十個膽子，都不敢挪用863項目的資金。”

  宋維揚問：“那去年方舟科技都快倒閉了，現在卻突然大興土木，修建大廈的錢是從哪里來的？”

  李曉峰說：“地皮是三年前拿到的，明星企業半價優惠，且只付了100萬元頭款。當時公司忙著研發芯片，沒有錢破土工建大廈，所以地皮一直荒在那里。直到去年底，中關村件園發展公司坐不住了，注資5000萬進來獲得方舟5%的份。附帶要求是，這些錢只能用來建樓，其中2000萬還要返還給件園支付購地款。”

  “3000萬就夠建大廈了？”宋維揚道。

  李曉峰說：“方舟抵押地皮又貸了3000萬，一共6000萬的建樓資金。不高，只建幾層而已，6000萬元足夠了。”

  宋維揚道：“也就是說，方舟科技的建樓資金沒有任何問題？”

  “肯定沒問題啊，不然科技部能坐視不管？”李曉峰說。

  宋維揚問：“你怎麼評價李德磊此人？”

  李曉峰說：“這人一肚子算計，熱衷于爭權奪利。但又目短淺，容易被緒所左右，氣急敗壞之下什麼難聽話都說得出口。他甚至公開評價‘方舟3號’芯片是狗屎，鬧得整個中關村人盡皆知。哪有老板這樣罵自家產品的？這讓研發人員心里怎麼想？就在兩個月前，‘方舟3號’項目組組長李杰，帶著核心團隊全部辭職離開了。”

  在另一個時空，方舟芯片的開發負責人是劉強。但劉強早就被神州科技挖走了，現在是神州芯片部門的首席工程師。方舟科技那邊通過倪院士，輾轉從中科院請來了李杰，負責方舟芯片的開發工作（李杰跟劉強是同學）。

  “整個芯片開發團隊都跑完了？”宋維揚問道。

  李曉峰說：“核心員全走了，但還剩下一些專門做外包項目的工程師。”

  “外包？”宋維揚道。

  “嗯，”李曉峰點頭道，“前年底的時候，各大機關單位拒絕采購nc機，方舟科技失去了95%以上的訂單。公司瀕臨倒閉，李德磊就開始做外包，主要項目是做小靈通芯片。現在中國市面上的小靈通，除了神州小靈通采用自研芯片之外，其他品牌的小靈通，大部分都在用方舟科技設計的芯片。”

  宋維揚問：“經營況如何？”

  李曉峰苦笑道：“當然是要死不活啊。小靈通現在都不好賣了，更何況做小靈通芯片的外包項目。”

  小靈通現在確實市場況糟糕，因為低端手機太便宜了，小靈通已經失去了價格優勢。那就只能從話費上尋找優勢，買小靈通送話費，幾乎等于零元購機，而且各種套餐隨便免費打電話電信（網通）公司會給小靈通廠家補，或者干脆就是電信（網通）的定制機。

  神州科技已經決定打包賣掉小靈通業務，也有幾家國公司愿意接盤，目前正在持續談判當中。

  宋維揚道：“我聽說，倪院士拉來的客戶，全都被李德磊罵走了。他為什麼這樣做？難道真像報紙上說的那樣，李德磊只接政府訂單，看不起民營企業的小單子？”

;  “這件事我當時也沒想明白，還以為是李德磊面對各種榮譽膨脹了，”李曉峰說，“現在回頭想想，那都是李德磊爭權奪利的表現。”

  “仔細講講。”宋維揚道。

  李曉峰說：“方舟科技的前，是李德磊跟哈工大校友合作創辦的。他利用倪院士打通政府關系，在關鍵時刻，讓自己親兄弟趕跑了以前的東，兄弟倆的權加起來就實現了絕對控。但他又面對另外兩個潛在對手，一個是幫公司拉關系的倪院士，一個是負責芯片研發的李杰。為了分化對手，李德磊跟倪院士吃飯的時候，說李杰是他的婿。當李德磊和倪院士惡時，倪院士也疏遠了李杰。這個事，我也是前幾天跟倪院士閑聊時才知道。”

  “那罵走客戶呢？”宋維揚問。

  李曉峰說：“方舟科技在剛剛創立的時候，全靠倪院士奔走呼吁，沒有拿一分錢，沒有要一點份。但李德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害怕倪院士有一天會染指公司，所以在公司走上正軌之后，他就故意跟倪院士唱反調。但凡是倪院士拉來的客戶，他就給人家擺臉，把客戶全都氣走了，讓倪院士下不來臺。倪院士是什麼脾氣？氣得從此不再管方舟科技的事。”

  “宮斗好手啊。”宋維揚笑道。

  李曉峰說：“自從氣走倪院士之后，來自民營企業的訂單，單子再小李德磊都會接，他又不是傻子。不過李德磊早就把信譽毀了，就算沒有wintel聯盟的限制，估計也沒有多客戶愿意合作。當時有一家公司裕興科技，倪院士好不容易才拉來訂貨的。裕興科技投數百萬元，棄英特爾轉投方舟芯片陣營。這筆買賣都談好了，李德磊突然拒絕供貨。裕興科技因為相信倪院士，談合作時本沒簽合同，李德磊毀約讓他們元氣大傷，差點就因此沒有緩過來。”

  這種事李德磊干過好幾次，凡是倪院士介紹的客戶他都來。

  繞開wintel聯盟做芯片和系統，最重要的就是建立行業生態。像李德磊這麼胡搞，行業生態怎麼建得起來？支持他的企業全被他坑了！

  宋維揚問：“李德磊打算怎麼發展？”

  李曉峰說：“‘方舟三號’芯片的研發，他其實已經徹底放棄了，畢竟核心開發團隊都跑啦。不過科技部剛撥了1000多萬項目經費，這筆錢又不能用，那就隨便召集幾個工程師糊弄唄，怎麼也得把錢花完了再說。”

  宋維揚道：“公司未來的路線呢？”

  李曉峰說：“第一，做外包賺快錢。第二，開發其他商用芯片。第三，搞房地產。說實話，我比較認可李德磊的想法，繼續做nc芯片純屬死路一條。現在的關鍵是，nc芯片的牛皮已經吹起來了，十多個部委派代表來祝賀啊，直接破牛皮沒法收場。”

  宋維揚點頭道：“確實沒法收場，所以有人過倪院士，想請我來幫忙收拾殘局。”

  李曉峰連忙勸阻：“誰來都沒用，863項目不是那麼好做的。就拿‘方舟三號’項目來說，上面撥款1538萬元，按規定科研人員工資不得超過15%。平均下來，參與芯片研發的60多位工程師，每個月的工資才2000多塊錢。這怎麼可能？外界謠傳方舟科技挪用科研經費，純粹是特麼扯淡，方舟1號、2號的撥款還更，全靠公司自己錢進去，想挪都沒有錢可挪。”

  “方舟三號項目就能挪了，開發團隊都跑啦，剩下的錢隨便花。”宋維揚笑道。

  李曉峰說：“我的意思是，以老板您現在的家，本沒必要863項目，更不要去863經費。做好了屬于應該的，做不好要背罵名，明明那點經費本不夠用，還要被人猜忌是否挪用了資金。而且科技部認定了要做nc市場，這是沒有任何前景的，方舟科技這個爛攤子不好接。老板，你還是把我調回神州科技吧，方舟這邊真的沒有希了，趁早放棄才是最合理的選擇。”

  “有些事，你還看不，”宋維揚說，“我砸錢接手賠本買賣，今后肯定能得到十倍百倍的回報。給人屁，也是一個技活兒啊，必須得漂漂亮亮才行，不然好多人都要粘一屁屎。”

  李曉峰說：“我有點懂了，董事長要我怎麼做？”

  宋維揚道：“你幫我聯系中關村件園發展公司，那麼好的一塊地皮，只蓋幾層樓豈不浪費了。等我接手方舟科技以后，至得蓋它個三五十層做寫字樓，把我砸出去的錢連本帶利賺回來。”